“墙”（讲故事）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墙”
（讲故事）
　　解放军某部工兵一连演唱组集体编写
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个“墙”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黄海前沿的一个海防守备连里。
话说一天中午，电影组小王赶着马车来到连里，准备今晚放电影，影片的名字叫《人民战争胜利万岁》。这个消息一传开，全连同志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连长吴群生也和大家一样，一面兴致勃勃地拉着放映员小王的手说：“欢迎，欢迎！”一面转身对文书和通讯员说：“你们赶快把银幕挂起来。”同志们一定要问：晚上放电影，为什么白天就挂银幕呢？原来，连队周围还有许多群众，银幕一挂起来，老乡就知道部队今晚要放电影，所以时间一长，这块银幕也就成了请群众来看电影的“海报”啦。
俗话说：“演戏的腿，说书的嘴”。咱们转眼就说傍晚，部队刚吃过晚饭，天还未断黑，小发电机就“突突突”地欢叫起来，播声器里播送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营区周围三里五里外的群众，迎着这亲切而豪迈的歌声，从四面八方赶来。
吴连长吃过晚饭，一出门就碰见了红卫生产队民兵营的刘营长。既然提到刘营长，不妨回书交代几句。刘营长今年四十，个头不高，但身体很结实。他和吴连长真是亲如兄弟，“天天读”坐在一条凳上，“天天练”同瞄在一个靶上。一九六三年秋天，一股美蒋特务在附近登陆，偷偷地钻进了苇塘，妄想借这儿方圆几十里的天然苇塘作为隐身之处。守备部队和民兵一齐出动，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把苇塘围了个严严实实。吴连长和刘营长亲自带了战士、民兵和群众一起下荡去抓。经过一天一夜的搜索，把十个美蒋特务抓出来五双。今天，两人一见就像往常一样热乎乎的。
“老刘，大伙都来看电影了吧？”
“你看，都来啦，一个不少，就连五保户宋大娘也给搀来了。”
连长抬头望去，只见大路上男女民兵扶老携幼，熙熙攘攘向晒麦场走去。吴连长看见这个情景，心里头热乎乎的，对刘营长说：“走，咱们得去当招待员罗！”
说罢，两人就往电影机旁走去。这时，一阵风从海面上吹来，吹得电线杆上的电线“嘘嘘”直叫，吴连长觉得浑身有些凉意。抬头一看，只见西北方向昏昏沉沉，铅灰色的云层，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凭着他多年海边生活的经验，预料到大风就要刮过来了。再转身一看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群众勾着腰，有的把双手套进了袖筒里。吴连长顾不得招呼身边的刘营长，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放映机旁，对放映员说：“小王，要起风啦，免得老乡受冻，咱们把电影机搬到院子里，你看怎么样？”
“好啊，连长，你替群众想得可真周到。”“说干就干，搬家！”
这时，部队刚到场，吴连长就来了个“紧急动员”，一排搬电影机，二排搬发电机，三排负责卸银幕，说时迟，那时快，就嘁里咔嚓把全套放映设备给搬到院子里来啦。这个院子是由东、北、西三面砖瓦房围成的，虽说不大，但坐个二、三百人还是坐得下的。等银幕在靠北边墙上挂好以后，几个战士挑来了几挑草蒲团，这草蒲团是战士们用春天的嫩苇草编成的，厚实、软和，是专门为着乡亲们冬天坐着看电影不受风寒而准备的。吴连长和刘营长见挑来了草蒲团，亲自动手安排座位，放好以后，招呼群众坐下。吴连长关照部队坐在后头，这样从北面刮来的风就吹不到老乡身上去了。大家坐定后，战士和社员都掏出《毛主席语录》本和“老三篇”，大声朗读起来，顿时，放电影的院子成了学习毛主席著作的课堂。谁知事情就是这样不凑巧，影前加映的幻灯《军民联防》刚开始，风越刮越大了。呼呼的西北风，像无数根钢针扎在人身上、脸上，银幕也让这股风给吹得一凸一凹的。这一带的人都知道，夜里，要是刮起海风，哪怕是在夏天也是相当冷的，何况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呢？连长听到呼啸的海风，看到群众不时地把衣服裹紧，专心专意地看着“军爱民，民爱军，军民本是一家人”的幻灯，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这儿，他再也坐不住了，就轻轻地走到部队跟前，对全连同志们说：“同志们，让我们一块来学习一段毛主席语录，一三四页第一段，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战士们就随他轻声地默念起来：“我们的同志不论到什么地方，都要和群众的关系搞好，要关心群众，帮助他们解决困难，团结广大人民，团结得越多越好。”有的同志会问：不是在放幻灯吗？毛主席语录怎么能看清呢？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毛主席语录》本战士们都快背熟啦，哪一节哪一段还不清清楚楚。
大家读罢，吴连长压低了嗓门对大家说：“为了让群众舒舒服服地看电影，现在我交给大家一个特别任务——把西北风给打回去！”吴连长说到这里手朝空中一挥，战士们明白了连长的意思，“刷”地站了起来，互相靠得紧紧地，生怕有一丝风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吹坏了群众。霎时，一道挡风的“墙”就这样树了起来。这时，连长走到最后一排和九班的小李站在一起。小李是入伍不到半年的新战士，长得又矮又小，穿一套三号军衣还得挽起一大截。连长见他踮起脚跟，伸着脖子，瞪着一双有神的眼睛摇晃着，就对他说：“小李子，你个子小，到前边看去。”“我不去。”“看看，叫你去，你就去嘛。在这里既看不到电影，又受冻。”“连长，你不是常让我们时时处处要想到群众吗？我今天就从这里做起，身上受些冻，可心里是热乎乎的呀！现在看不到电影，以后会看到人民战争的无比威力的。”连长听到这里，再也没讲什么，可是，他们两个的肩膀靠得更紧啦！
这时幻灯放完了，放映员拉亮了工作灯，群众这才觉得身上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但是，狂风通过两边房屋时发出的呼啸声，显然比刚才还要响。这是怎么回事呢？大家禁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一排排战士严严实实地挺立在他们身后，大家看在眼里，一个个感动得不知说啥才好。刘营长“噔”的站了起来，大着嗓门说：“社员同志们，你们往后看，解放军同志为了使我们不受冻，站起来为我们作了挡风的墙，这是墙吗？我看不是，这是战士们的一片心，冻在他们身上，暖在我们心里；说他不是墙吧，我看也是，这是屹立在黄海前哨的铁壁铜墙，有这样的铁壁铜墙，别说蒋该死来，就是大鼻子美国兵和‘老修’一起来，也会碰得头破血流！”坐在刘营长旁边的宋大娘激动地站了起来说：“同志们哪，你们身上担子重啊！可不能为咱冻坏了身体啊！”
听了刘营长和宋大娘的话，人们情绪沸腾起来了，吴连长怕影响看电影，立即跑到电影机旁，拿起话筒，亮着嗓门说：“社员同志们静一静，电影马上就要放映，现在咱们一起来唱一个毛主席语录歌好不好？”没等大家回答，他便起了音，“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预备——唱！”
群众很快地明白了吴连长指挥唱歌的用意。这支歌大家平时都爱唱，但这时唱起来，觉得更加亲切，唱又唱得更加响亮、有力。等歌子唱完以后，小李子感到身后暖了起来，回头一看，顿时呆住了，急忙对大家讲：“同志们！你们看。”大家一看，看到了，看到了什么呢？看到了一排民兵精神抖擞，肩靠着肩，紧紧地站在他们身后，朝着他们笑呢！
这正是：
黄海前哨鱼水情，
铁壁铜墙御寒风。
人民战争万万岁，
铁打江山代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