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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旧风格的束缚 致友人书之十 国画讨论之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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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9-05-26
第4版()
专栏:

  摆脱旧风格的束缚
 ——致友人书之十——
 国画讨论之三
王朝闻
你在展览会的出品我已经拜读了。抛弃了与社会问题无关的旧题材,开始描绘新的事物,这是很可庆幸的进步。不论侧面描写的方法之运用也好,中国笔墨及设色技巧也好,诗意的而非枯燥的说明的题词也好,在在都说明你利用了旧有的修养,在新的企图下,获得了相当成绩。这成绩,足够回答怀疑或否定中国画改造之可能性及其发展前途的论者的偏见。这些作品,虽然存在着好些缺点,并不因此淹没了它的进步意义,和新的基本精神。但是,必须进一步考虑,如何才能克服尚存的缺点,做到内容和形式的和谐,以达到应有的更高的水准,我不准备具体的对你的作品提什么意见,只想和你谈谈与利用旧形式有关的问题。
有的观众批评同仁们的表现形式陈旧,缺少新鲜气息。这批评不够全面,但确是值得警惕的。好些作品真有把新内容硬装进旧形式的毛病。有些背景完全是旧山水那样优美的背景,和新内容很不相称;有的人物连旧服装也舍不得改变,叫观众今天面对着古人;粗豪的劳动者仍然以纤丽的笔墨处理,观众以为在画着仕女。形成这类缺点的原因很多,原因之一,是传统的审美观念在作祟,是旧风格的无条件的保留(不论是自觉与不自觉的保留)。关于这,你不会不理解的,但作品上表现出了旧格调的束缚,没有能够更着重新形象之创造,不能不归究于旧风格的偏爱吧?
不论野逸也好,豪华也好,淡雅也好,典丽也好,也都是封建时代在野在朝的美术家,根据他一定的审美观念和其创作目的或描写对象(陶醉自己,粉饰现实,麻醉人民)而形成的。渔樵在他们看起来美,是潇洒的美,“无羁”的美,“超世”的美,这种主观主义的眼光下的劳动者,出现在画子里的形象,失去穷困和辛勤的被压迫者的本色,而赋予爱好闲适的诗人画家所理想的那样无忧、自得、高古的性格。这样的创作意欲下,必然形成了适应它的格局、色调、笔法。以他们的立场而论,这是恰当的表现形式和风格。但是,这种形式,这种风格,用以表现被压迫的蒋区劳动人民不可,用之于描写解放区的劳动人民也要不得。硬要教条主义的搬用,槽践了对象,也损毁了新表现力的探求。新的农民之积极的、集体的劳动场面,要是太强调安定感的以静穆的趣味出发的布局,不论如何是不相称的(虽然不一定作霸气十足的构图,凶神似的形象)。这样的旧形式的利用,实在不算利用。企图要作出恰象国画的风格,实际上是无条件的保留旧传统。
中国画的笔墨,虽然不如所谓东方文明至上论者那样强调,确有他的普遍存在着的长处,简练、明快,即令绵密,并不繁琐。--这些,既为群众欣赏习惯所乐于接受,值得重视,值得发扬。但是,对待那些条律化了的皴法之类,又必须辨别古人是根据什么事物的实际之描写以及什么创作意图而发生发展起来的,切不可以不问实际需要不加批判生吞活剥,随便搬用。特别是文人画所强调的书法趣味,更要特别严格的重新估价,认识他是什么态度和目的而形成的。如果过分尊崇,要形象服从它,而不是它受形象需要所支配,则正好说明自己还在观念上服从旧的审美观念--脱离实践的形式主义的观念,教条主义的无批判的旧形式利用,很有害于应有之新风格的形成的。
归根到底,旧风格的改造主要依靠于生活实践,及思想感情的改造,特别是真正为群众服务的热情的培养,曾经长期薰陶在封建艺术里的我们单纯的在表现形式本身用功夫是很不够的。这道理不用说已经成了常识,只消实践就行,但要紧的是:首先要严格的深入的检讨我们的审美观念,首先要割舍尚存在着的,对于旧形式、旧风格的偏爱(特别是文人画及欧洲现代诸流派)。不如此,现有的成绩不易巩固,更大的发展没有可能。
这样说,并非否定了同仁们的努力和已有的成绩,只是为了更进一步而提这意见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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