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长他们教我们排战斗场面 “九股山的英雄”排演杂记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张连长他们教我们排战斗场面
“九股山的英雄”排演杂记
陈播
当接到了“九股山的英雄”剧本以后，我象以前一样的把剧本反复细读，在脑子里痛苦地思索着，如何把剧中的场面设计出来。恰好，剧中第一场就是一个激烈的抗击战的场面，我虽然在抗日战争和人民解放战争参加过些战斗，战斗知识还是很差，更没有亲身参加过抗击战，当时时间又紧迫，又不允许去慢慢的调查研究，只好根据剧本的情节，硬着头皮，空想一阵。因此，为了想表现一个山头，我把舞台摆满了桌子，架起板子，让演员在上面打仗，为了想表现画面不平淡，我异想天开的在桌子上又架起桌子来做为轻机枪阵地。我想这大概象战场的样子吧，象这样足足排了三天多的时间，算是把这一场打仗的戏从头到尾联贯起来了。联排以后，演员们提意见感到蹩扭，不象打仗，参观排戏的人也感到蹩扭，我自己看了也觉得不象。但是，谁也没法提出一个建设性的意见来。于是，我们这场戏就这样停顿了。
第二天早晨我跑到了五里路远的独四旅十六团，找到一个参加过有名的蟠龙战斗的张连长，参加过南征北返的排长，还有一个打过抗击战的班长，我请他们三个人参加指导我们排这场戏。当我们按着原来空想的场面排下去时，他们一面看着，有时皱着眉头，有时摆起头来，排完了以后请他们发表意见，他们首先批评那假想的机枪阵地太高了，敌人是很容易发现的，象这样高的机枪阵地早就叫敌人用炮火轰平了，于是他们就亲自动手。在排演场把那些桌子板子撤了，只用几张方桌放倒帮我们做起工事来，把机枪掩体做的非常隐蔽，在枪眼处做了许多伪装；他并且告诉演员，来回运动时不要站起来，小心敌人发现目标，遭受损失，应当弯着腰走。他告诉我们轻机枪不要在固定的位置上，班长应该指挥它援助下半班，和用火力追击敌人。他告诉演班长的同志，当敌人飞机来了之后，应提醒全班注意不要为了飞机忽视阵地前的敌人，飞机是解决不了战斗的。特别是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候，解放战士刘得山害怕，说了一些动摇的话时，我们以前只是单纯从争取教育解放战士抽象政策出发，因此，处理班长对刘得山的动摇行为，强调态度要好，而他们看了以后，认为不对，他们认为班长是坚定的共产党员，立场是坚定的，在战场紧急关头，对刘得山的动摇害怕情绪，应该严格制止，所以班长应该说：“胡说！没有上级命令，我们坚决打到底！”当紧张战斗之后，班长对解放战士还是应耐心的说服教育，这样一处理很明显的把班长的性格刻画出来了。在战术上我们也是外行，为了想表现机枪手老梁的勇敢，剧本上让老梁自报奋勇抱着机枪掩护着全班撤退；看起来是如何的紧张勇敢；但是，在他们看来是违犯战术原则的，如果班长让机枪去掩护全班撤退，那么这个班长是不懂战术的，因为机枪放在后面是很容易被敌人夺去的，战术上规定撤退时步枪要掩护机枪，所以，他们主张在结尾的时候，让大眼一个手榴弹掩护老梁的机枪撤退，在闭幕中结束这场紧张激烈的战斗场面。这样一改，结尾是多么有力量啊！
总之，象这样的实际例子很多，他们以丰富的生活经验不仅从艺术上教育了我们导演和演员，而且在处理班长在紧张的情况下那种坚定态度，在政治上也是给了我们很大的教育。
这又一次告诉我们一切凭想象是不行的，艺术工作者最重要的要加强实际生活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