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林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胡长林
范刚
同事胡长林出身在浦东一个管教极严的封建家庭里。家境不大好，再加上父母不重视子女教育，没有读完中学就被送到镇江一家颜料店去“学生意”。
旧式学徒的生活，就是受虐待的生活。论理他应反抗，可是由于他出身与家庭教育影响，他不但顺从了这种不合理的生活，而且在“出师”后，反摆出一种“奴隶当了主人对待奴隶反比主人凶”的架子，高高地爬在他的“师弟”们头上作威作福起来！
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江南时，他弄到一笔横财，开了一爿店，于是“饱暖思淫欲”，他的生活反加腐化了——赌钱，嫖女人，坐台子样样都来！可是好景不长，抗战胜利后，经不起国民党反动派苛捐杂税与他自己花天酒地的浪费，他的“事业”就在这大风浪中倒下去了！
于是在解放前一年，不得不重又降低身份，来到我们厂中当伙计，收入自然不太好，那时物价又常波动，生活更其困难。可是由于过去的积习，他这时虽然生活得再不能象以前那样荒唐，但处处地方还想摆出他过去的“臭架子”——即使是借了债，烟还是要抽挺好的，赌钱又非“沙蟹”不过瘾，衣服没有烫过不上身等等。
我与他同事一年多，在私人感情上相处得很好，可是谈到政治问题，他不但模糊而且还保有极深的成见；有时也会发一些牢骚，那也完全是站在他个人利益上出发的，再加上国民党反动派的长期欺骗宣传，他对共产党还抱有一种“杀人放火”的戒心，同他解释，他也不相信。
五月十二日那天他回家去，在第二天，浦东、南汇、川沙等地国民党匪军大败，他的家乡也随即解放！这样直到五月二十六日上海苏州河以南解放以后他才回来。可是在这短短的半月中，他的生活态度大变了，他说：他亲眼看到了宣传“杀人放火”的不是“八路”而是他们自己！他举出二个例子说：在解放军进攻周浦汽车站时，匪帮见老百姓就用机枪扫射；解放军除沉着包围之外，还在附近一个已经解放了的地区按上标注，在战斗中回头高喊：“请老百姓跑向插有标记的安全区域！”这种舍己救人的精神，令他深深感动！因此，当解放军入新惕镇，那晚，雨下得很大，无处寄宿而向老百姓叫门；老百姓因吃够了匪军的苦，不敢开门。第二天清晨打开门来看见解放军就躺在阶沿上时，老百姓都惭愧得自相责怪起来……。
从此，他变得非常多嘴——到处宣扬着他亲身经历过的这幅鲜明的对比图画！有一天，解放军在本市借住了我们老板隔壁一家私人住宅时，我们底老板娘发起急来，对人民解放军所颁布的“约法八章”表示了怀疑！这时有几位原来头脑比较清楚的同事倒反弄得不发一言，而他却用种种事实大声疾呼的向老板娘解释解放军的纪律严明。后来事实证明果然如此，他的话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