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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堆上的学习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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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9-08-18
第6版()
专栏:

  煤堆上的学习
王方
城子村煤厂的工友们,为了生产支前,流了无数滴的血汗,在井口筑起了一个大煤堆。堆面铺上铁轨,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铁轨伸展得远远的,现在来回一次差不多有二百公尺了。
七月初,我随着工作小组到城矿来帮助工友们学习。我被分派担任了上午中级班的课,因此在开课那天下午就闲着没事做,于是就跑到那个煤堆上去。十几位浑身黑的工友们正冒着满头大汗,使劲儿推着大铁罐,往返地跑。我直挺挺地站在铁轨旁瞅着他们干活,一面去找些话跟他们谈,可是他们却咬紧牙根,总不答腔,使我觉得十分蹩扭。
考虑了一晚,我决定在第二天起,每天要参加一二点钟的生产工作。当我的双手最初染上煤渣时,工人叶万和笑着对我说:“同志啊,小心你的衣服弄脏啦!”我马上回答道:“嘿,甭这么说,咱们知识分子天天打扮得干干净净,心里可不比你们干净。过去反动派把咱们分隔开,现在有机会向你们学习劳动了。”工友们听了呷呷地大笑起来,我推了铁罐,觉得挺高兴的。
井下的采煤组工友将炸开的煤,一篓一篓的倒到铁罐里,绞车不断地绞,把铁罐从三四百尺深的井底拉到井口。我们的工作开始了:将煤罐拉出绞车,推上轨道,推到煤堆的尽头,翻了罐,用耙儿给煤挖出来,再把空罐推回到井口。对于这种工作我毫无经验,一罐的煤半吨多,一个不留意,轮子就跳到铁轨外面,又得麻烦人家帮忙拖上去。三五天后,我的技巧进步很快,要叫罐儿向左转时右手多用力,左手用力些就向右转,很少再闹“落道”的毛病。翻罐时,我也高嚷“一,二——三!”好几次,我用力推了一阵,顺势跳上罐去“坐飞机”。一次,我坐上“飞机”迷迷糊糊地,忘了已到煤堆尽头,要不是工友老关抵住来势,我一定会被摔坏的;因此往后我再不违犯工作纪律了。
趁着常有的一二十分钟的休息,我就利用进行游击式的上课。大家情绪很高,时时提出政治上的问题。所有的问题中,大家最感兴趣的是:“猿猴怎样才进化到人类?”“反动派为什么用宗教来骗人?”和“社会主义社会中工人怎样生活的?”等等。因此,我们常围绕着这些问题,连续辩论二三天,最后大家的意见渐渐一致起来。从这种过程中,使我了解了个别工友的生活经历和思想情况。那些活生生的场面常紧压在我的心上,我只觉得自己空虚得很。尤其是一位刚入青年团工友高丙寅,他给予我和其他的人的思想起了很大的影响。
许多工友们都以为煤是石头变的。我便把在学校中学到的知识搬了出来,用通俗的话来说明它的成因。几位老年人,总不相信,说这也是一套骗人的“宗教”。终于,我在井口窑石堆中找到了许多植物的化石,这样才解决了所有的疑虑。此外,我从工友们那里学会了几种岩石矿物的俗名和煤质优劣的鉴别方法,如果要我在一本本的洋装书中去找寻,那是不可能的。
过去,我曾学会过几只歌儿,想不到工友们会这么样的欢迎唱。我把歌的词儿写在一块挂签号的小黑板上,再唱一句,他们跟着唱一句。工友们的学习能力好,不到一个星期就唱上三四只。他们说:“一边生产一边唱,比什么事都强。”八月二号晚上,月亮躲在乌云后面不出来,微风吹得我们心里发痒,这个小歌咏队里因多添了二位参加暑教的同学,所以情绪特别高涨。我们敲着空罐,一面高唱着一面跳跃着,使隔岸的石景山灿烂的灯火也跟着我们在眼前跳舞起来。最后,好几位工友唱得嘶哑了。
这一个月来,利用了许多空暇,我就去和工人阶级兄弟们靠近。每天除参加劳动外,就常到他们的“锅伙”(工人宿舍),倾听他们的意见和经历,替他们解决问题。在另一方面,他们坦白、坚定、负责、团结和对阶级兄弟们热爱的精神,深深地教育了我。我觉得自己有时是非常自私与虚伪,没有真心真意为劳动人民着想,就象烧煤罢,当多浪费一块煤时,哪里会想到它来源的困难呢?我更明白了今后我们应走的一条路:要和劳动者结合起来,因此当一只漆黑的手伸到我的肩膀的时候。我所感到的只有快乐和光荣。
现在,我已离开了那煤堆——我们美丽的课堂,心中不时怀念着。因为,在那里曾有三十多万斤的煤从我手中经过,一天,它们将送进一个工厂里去。在那里更有着许多可爱的朋友们,他们仍流着血汗,将把煤堆上的铁轨铺得更远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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