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政协代表访问记　子弟兵的母亲—戎冠秀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中国人民政协代表访问记
　子弟兵的母亲—戎冠秀
陆灏
在人民的首都——北平，在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代表中，我又见到了戎冠秀。
我第一次见到戎冠秀，是在一九四四年二月的一个早晨。那正是当时晋察冀边区党政军民联合决定赠于她“北狱区拥军模范——子弟兵的母亲”称号之后，她骑着一匹政府奖给她的栗色大骡，身边飘着一面鲜红的“子弟兵的母亲”的锦旗，刚开完群英大会从边区回来，在崎岖不平的湾子河的山道上，在她的建屏县下盘松的故乡，乡亲们拥挤在街头对她欢呼，孩子们沿路嚷着：“光荣来了！光荣来了！”
戎冠秀伟大的母爱精神，是抗战时期敌后人民拥护解放军意志的集中表现。记得是一九四三年冬天晋察冀反“扫荡”战争进行正激烈之际，一个黄昏，村里的交通站上来了个重伤员，名字叫封建民，血糊满了脸，眼也睁不开，头发被结成一个血疙瘩，戎冠秀摸了摸伤号的鼻孔还出气，心里才稍安定，那时村里整天打游击，谁都累倒了，戎冠秀也已两夜没有合眼，站着也能瞌睡，可是，她去站上好几次，担架还在那儿摆着，全村都睡了，谁也没法再睁眼，戎冠秀心一想，伤员要是闹个三长两短，这怎么办，于是，她找了生生子媳妇宝女和她点灯作伴。灯光一灭一闪，西北风哗啦哗啦，湾子河的冰冻得格格发响。戎冠秀蹲在担架边，连叫几声同志，伤员仍是不出声，她没有法子，弄了半碗开水，吹了老半天，尝尝吹吹，吹了又尝，等水不烫了，它拿筷子拨开伤员的嘴，但他牙关咬得很紧，灌下去的水全流在脖子里。呆了一会，戎冠秀把他扶起来，再灌水，水就咽下去了。喝完了半碗水，戎冠秀问伤员：“还喝吗？”灯光里，见伤员动了动嘴唇，戎冠秀可真喜欢。接着又喝了碗水，这水是戎冠秀吹凉了，伤员靠在戎冠秀身上自己喝下去的，喝完了，伤员说个“不喝了”就躺下了。过了一会，戎冠秀把“参忙”时得到的一碗面片，端给伤员吃，他吃完了还想吃。她问：“你吃玉米饼子吗？”伤员说：“好老乡，我就是想吃块饼子。”戎冠秀烤热了饼子给伤员，天已经明了，她又看见伤员那只冻得又黑又肿的光脚板，回到家里去找棉花，没找见，就撕了闺女的一个袄襟，给伤员包住了脚，又侍候伤员吃了三碗糊糊，这回伤员已经能自己端着碗吃了。后来，担架来了，她给厚厚的铺上谷草，直等伤员平安的躺下去了，还再三再四叮嘱民兵需小心照料他。民兵们把担架上了肩，只听见伤员在说：“好人啦！好人啦！我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你的好处呵！”戎冠秀对伤员说：“这是下盘松，下次走过这里，千万到我家里歇，我叫戎冠秀，是本村妇救会主任，你记不清我的名字，只要问老会长住在那里，三岁的孩儿也会指点给你的。”担架走远了，还听见伤员的声音：“好老人啦！好老人啦！……”
戎冠秀今年五十三岁，她疼爱解放军如同家人。别看她平时家里烧饭做活，她心里可惦记前线，她非常明白解放军在枪林弹雨中拼命流血为了谁？村里做军鞋，她给女人们说：“解放军爬山过岭，鞋不结实，怎么打仗？”下盘松妇女做鞋，都象给自己孩子和兄弟们做的一样。交公粮时，她从这个碾盘走到那个碾盘，她到处说：“要推三糙米，砂子要检掉，粮食要多簸两遍，不留糠，军队在前方打仗，顾不得淘，吃了不卫生。”戎冠秀爱解放军，不但如此，为了人民解放事业，她并将自己的儿女供献给祖国。她曾把儿子蓝金送上前线，她的女儿荣花现在获鹿区政府工作。
这次我又见到戎冠秀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的蓝金今年春天，在战争中立了功，立功的喜报从遥远的前线来到了家乡，这使全家极为欢腾。戎冠秀笑着满怀着信心说：“我的小子坚决革命，还会有更大的喜报来。”她作为政协的特邀代表来到北平，全家兴奋得整夜不睡，家里的人都预先说好，要她回来时说说开会的情形，说说北京城的样儿，全村的人快乐的说：“老会长这次可以看到毛主席了！”她离开家来到北平，依然穿一件粗布的白上衣，蓝裤子，右手指上还带着顶针，休息的时候她还在做针线，她来的时候专署曾送给她一身黑洋布衣服，到了北平，送她来的人请她换衣裳，她说：“我从农民中来，还是咱们这老作风，不要换了。”这些天很多人问戎冠秀心里想些什么？她说：“要不是毛主席的领导，咱怎么能来到北平，怎么能来开这个会，这就是我们工人农民开天辟地的大翻身！”
　　中国人民解放军　平津卫戍区司令部通知
本部定于九月二十二日至二十四日，在南苑机场举行实弹演习三天，天雨顺延，特此通知。望市民闻声勿惊。
　　　　　　　　　　　　　　　中华民国三十八年九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