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丛台” 记边区卫生局流诊所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今日的“丛台”
记边区卫生局流诊所
展潮
邯郸城厢东北角的“丛台”，据说是战国时代赵武灵王的遗址。为了这几个小土阜和亭榭，历来不知费去多少文人雅士的笔墨，更不知耗尽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日本人占领邯郸后，伪县长杨逆书基更是“雅兴”勃发，大兴土木，扩修而成“丛台公园”。听说城四郊的老百姓，为此得整整负担五六个月的劳役，被榨去的脂膏钱更是无法统计。到头来，“丛台”除了几个“大和”子孙和他的走卒们在游荡外，普通老百姓是不敢问津的。可是今日的“丛台”，一切全变了，这里不仅是个好的农作场，更是一个救人活命的圣地，因为这里住着主持三千万人民卫生事宜的边区卫生局，以及它所附属直接服务于邯郸群众的流动诊疗所。
卫生局流诊所迁来邯郸“丛台”，才不到两个月，却在群众中留下不少的佳话。北门里有个木匠叫胡祥，三月间突然得重病，几乎死去，家里又很穷，急得他年老的母亲整天啼哭，这事被流诊所的医生知道了，自动上门，义务地替他治疗了一个多月，这个木匠现在已不仅能吃饭走动，还能作些轻微的劳作。另外一个油精厂工人，老婆“羊水”（衣包水）破后一昼一夜，还不能分娩，产妇和家人都焦急得不得了，但又毫无办法，后来听说公家有个流诊所，连忙派人去“丛台”求助，结果他们得到满意的答复，赵医生连夜赶去，而且直至深夜，卫生局朱局长和刘科长，听说确系难产，又冒着大雪从“丛台”赶到西南北庄（那是三月下雪最大的一夜），直至产妇安全地分娩后才走，过后每天还派人去替产妇与婴儿洗涤，待产妇完全安全时为止。虽然是这样，流诊所却拒绝接受这个工人的分文药费。
你要是去“丛台”，老远便会看到流诊所门口一块木牌上的字：“上午九时至十二时门诊，下午一时至三时出诊”。可是你也常常可以看到，不断有人在规定的时间外去找他们，而这一类来客又多是有急病或是远地赶来的病人，遇到这种情况，流诊所的工作人员便会将其他事情搁下，尽速地为他们医治。例如市民李正元被大车绊倒了，车轮把他一只小腿上的肉压得稀烂（幸亏没有压断骨头），好些地方骨和肉都脱离了关系了，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创伤啊！而且里面还压进去很多泥土和脏东西。当他被抬到流诊所时，天还很早，医政科刘科长却毫不犹豫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替他动手术。现在李正元每天还坐着担架到“丛台”换药，每当他带着更大的喜悦回家的时候，他常好说这样一句话：“有了八路军的医生，我这辈子得救了”。的确是这样，开始的时候，不反李正元自己，连他的亲属邻里都曾为他的腿，乃至于生命耽忧过，可是现在在流诊所负责的治疗下，他的腿正以最快的速度在生长着新的肌肤。
“丛台”——现在是这么一个令人喜爱的地方，每天总有几十个人朝那里去，其中间或还有从三四十里赶来看病的农民。使人想起乡下人赶庙会的情景。在流诊所的桌子上，我看到这样的统计数字：四月份共诊治九百三十五个病人，出诊四五次，来检查病的一百七十名，又义务治疗所用的药，计一万零一百多元。据说这个数还不够完全。此外，他们在防疫工作上，四月份与大家医院等合作，替市区及市郊群众（多是小孩）施种牛痘，共四千二百余人。经他们训练种痘手术，发给痘苗给小学教员回去种的，还没有计算在内。
黄昏时，我离开卫生局，正要到北门里的市民会去，在门口却遇到一位老年人，他指着卫生局的房子说：“你才从‘定家寺’来？”我点点头，随后，便是他眉飞色舞地在叙述着这短时期内的大变化了，他说：那里原先住着特务暗杀机关，民主政府来后，把那几个领敌人津贴的汉奸郭采芹（伪冀南道剿共司令）郭化民（伪自卫团长）的心腹、霸占民地、强奸民女的主事僧叫什么慈云、志远的黑枪也搜出来了，还把霸地归还老百姓种。现在却换的是救人活命的卫生局流诊所，真好，真好。稍停，他又问我：“听说还要在那里立医院，是真的吗”？我说“是真的”，并且把卫生局朱局长谈的话转告他：杨主席对这件事很关心，特别拨了十一万块钱建筑，还说只要对老百姓有利，多花点钱也值得。我又告诉他我来时朱局长他们正在“定家寺”附近计划着院址，预计三个月可以修成，到时候可以收容比流诊所好几倍的病人。老年人喜形于色，但又带着感叹的说：“老弟，你知道后湖岸上那个土山是谁修的吗？”他指着“丛台”那个方向问我，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便接上说：“那是杨肇基修的，他跟日本人跟姨太太们在湖心亭里想，该在湖边起一座山，好在游罢湖后登上去观观湖里的风光，他这一想不要紧，老百姓却得负担上万的工……。”接着他慨叹地说：“唉！老弟，你想想看，过去有那一次修筑‘丛台’是为了老百姓？？只有现在世道变了，事事都以民为主，这才是真正的民主，就以修‘丛台’来说也是一样”。他近乎自语地说了一回之后，又转来向我：“咱们杨主席见识真高，‘丛台’真是一个顶适宜于养病的地方啦！”夕阳下，远望着一片湖光柳色，我想：古老的“丛台”，现在是你新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