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明确·朴素——赞严伟才的核心唱段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严谨·明确·朴素
——赞严伟才的核心唱段
谷桦
加强正面人物的音乐形象，是革命现代京剧音乐创作的一个重要原则。设计大段的有层次的成套唱腔，是塑造无产阶级英雄人物的音乐形象，集中地揭示其内心世界的重要艺术手段。革命现代京剧《奇袭白虎团》在第四场《请战》中，为严伟才设计了大段的有层次的成套唱腔《为人类求解放粉身碎骨也心甘》，深刻地揭示了英雄人物崇高的精神世界。
《请战》是《奇袭白虎团》中关键的一场。《为人类求解放粉身碎骨也心甘》这一成套唱腔，在全剧中是严伟才的核心唱段。当时的特定情境是：敌人破坏了停战谈判，不断向北进犯，安平里遭火焚，阿妈妮壮烈牺牲。与朝鲜人民同生死共患难的志愿军战士，个个怒火满腔，人人求战心切。这种尖锐的戏剧冲突，反映到英雄的内心便是思绪万千、心潮翻卷。在这关键地方设置核心唱段，有力地加强了英雄人物的音乐形象，唱出了志愿军赴朝作战的目的，唱出了英雄请战的思想基础和阶级根源，唱出了严伟才无产阶级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的思想光辉。
这一核心唱段结构严谨，层次分明，词与腔紧密结合，多侧面地揭示了严伟才的内心世界：有对阶级敌人的强烈仇恨；有对朝鲜人民情逾骨肉的阶级深情和对阿妈妮的深切怀念；有对党的无比热爱和在党的指引下“改天换地闹革命”，为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而英勇奋战的决心……而最突出的是表现了严伟才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豪情壮志。英雄人物丰富的内心活动，决定了音乐上多种板式的艺术形式。
这一成套唱腔，从内容上说有三个层次：一是敌人的进犯和阿妈妮的牺牲在严伟才的内心引起的激愤；二是由新仇旧恨勾起对两国两家同根共苦的深沉思索到崇高理想的抒唱；三是表现再次请战的决心。〔导板〕“心潮翻腾似浪卷”，转〔回龙〕“新仇旧恨满胸间”，这两句唱，在节奏上造成散与整的强烈对比，非常恰当地表现了人物情感的翻卷起伏和内心的悲愤交集。〔回龙〕又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从内容上说，“新仇旧恨”引出了下面因阿妈妮的牺牲而唤起的对亲娘被害的回想，从音乐节奏上看，〔回龙〕又为下面的〔原板〕作了过渡。接着，在〔原板〕部分，描写了严伟才的沉思过程，节奏平稳，风格凝重。最后的〔二六〕和〔快板〕，则是由对敌人的愤怒声讨到表示“代表全排再请战，要把那最艰巨的重担挑在肩”的决心，节奏紧凑，铿锵有力。从内容出发，这种音乐唱腔上的多种板式的结构形式，环环紧扣，层次分明，酣畅淋漓地抒写了严伟才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豪情壮志。
《为人类求解放粉身碎骨也心甘》这一核心唱段，音乐语言的特点是明确朴素，深切感人。它在行腔和器乐伴奏方面运用简练、质朴，典型化、个性化的音乐语言，准确、鲜明、生动地塑造了严伟才的英雄形象。这样的音乐语言，易懂、易记，为群众所喜闻乐见。它既不是晦涩难懂、华而不实的曲调，也不是简单化、表面化的音符堆砌，而是一种富有深刻的思想涵义的旋律音调，是为表现英雄的精神气质和特定情境下的心理活动服务的。
从这套唱腔来看，采用的是高亢的〔西皮〕声腔。行腔一开始就冲向高音区，起唱挺拔坚定，落腔昂扬强烈。４音在强拍出现，调性色彩激愤而有迸发性。这就简练、直截地唱出了严伟才悲愤填膺，心潮翻卷的情怀。“新仇旧恨”一句的行腔与引奏中气势磅礴的英雄主调相联系，加上〔回龙〕板式和大六度跳进的行腔，显得更加昂扬激越。
〔原板〕部分的前两句是说“新仇”，第三、四句是诉“旧恨”，唱腔深沉凝重。接着，从两家的悲惨遭遇，引伸到两国人民共同的阶级命运，行腔又转而慷慨激昂，不仅细腻地表现了严伟才思想感情发展的脉络，而且深刻地揭示出他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阶级根源。“党指引改天换地闹革命，为人类求解放粉身碎骨也心甘。”是这一核心唱段的中心唱句。这闪光的语言，突出地表现了严伟才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生的崇高理想。于是，行腔又转向高音区，特别是大跳特性音调的运用和句间长达九拍的拖腔，尽情抒发了严伟才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豪情壮志。这两句前后都以雄壮的《国际歌》来贯串，句中间奏又吸取了表现一定时代特点的革命歌曲的音调，造成了这一核心唱段的音乐高潮。
最后是严伟才化悲愤为力量，变理想为行动，表决心再次“请战”。〔二六〕和〔快板〕这两种快速紧凑的板式，很恰当地表达了思想内容。〔二六〕的两句唱是怒斥敌人，一字一音，斩钉截铁。〔快板〕的行腔则顿挫铿锵，坚定有力，表达了严伟才“请战”的决心。
此外，这一核心唱段的伴奏也具有简洁质朴、明确切题的特点。昂扬挺拔、气魄宏伟的英雄主调贯串全曲，它择取了具有时代特征的音乐语言，揉进了为群众所熟悉的革命歌曲的音调，明快朴素而又形象生动，对塑造严伟才的音乐形象起了积极的作用。
革命现代京剧《奇袭白虎团》为了突出《为人类求解放粉身碎骨也心甘》这一核心唱段和在这一段唱腔中突出中心唱句，成功地运用了层层铺垫的手法。第一场《战斗友谊》中，崔大娘与严伟才对唱的〔西皮二六〕《这阶级的情义重如泰山》，着力地刻划了严伟才与朝鲜人民情逾骨肉的关系。第三场《侦察》中的唱段《血债定要血来还》，有力地揭示了阿妈妮牺牲后严伟才的悲愤心情。这一切都为核心唱段中“新仇”、“旧恨”的回忆对比作了隔场次的远的铺垫。而在第四场内，则先描写战场上的炮声和战士们的情绪，尤其是唱腔之前精心安排了严伟才与吕佩禄的对话，用紧密衔接的念白铺垫，则起了“言之不足，故咏歌之”的作用，使核心唱腔如弓开箭张，非唱不可。这是同一场次内近的铺垫。
最后，从核心唱段来看，内部又有着层层铺垫的关系。如引奏为〔导板〕铺垫，由音乐伴奏引出人物激情的歌唱。而〔导板〕、〔回龙〕又为其后的〔原板〕铺垫，使〔原板〕在激情行腔的烘托下更显得深沉真切。其他唱句为中心唱句“为人类求解放粉身碎骨也心甘”作铺垫，从而更突出了严伟才请战的思想高度。最后的〔二六〕和〔快板〕，则是这一中心唱句在气势上的延续和革命实践中的具体化。这样，造成全段音乐有层次，有章法，步步深入，扣人心弦，鲜明、准确、生动地塑造了严伟才的英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