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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坡煤窑演义(60)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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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9-12-28
第6版()
专栏:

  黑石坡煤窑演义(60)
康濯
到后晌,果然刨出了“七”,这讯息刹时传遍全村,闹得人人都象碰了兵慌马乱一样!原来这“七”灰白灰白的,不象土,不象炭,不象石头,还有一股味气呛人,使劲创也刨不下什么,可碰对了又能刨下一大块;老辈人们传说:窑底碰见了“七”,那不是七尺七丈七里深,便是十七尺十七丈十七里,或是七十里……那么深,谁也说不准,反正得碰个“七”的数目,因此就管这叫“七”。好呀!这可知道是七尺或七十里深的“七”呀!小洋鬼听见讯,赶到窑上,只见窑场和柜房闹得象一锅稀糊糊,他就急忙撒开腿找老尹去了。
这边大三却已经看好了“七”碍事不大,正和天禄在老尹屋里歇着,老尹给他们闲捣拉着正太铁路、五渡大桥、工业和工人阶级的一些事;又因为村里早通过了把碎铜铁也借给窑上,今天喜禄林宝闹了那去阳泉换粮食去了,拴成去区里有事也没回,老尹们就一边等着他们回来开股东代表会和股东大会,说说“七”的事和结结帐目。小洋鬼赶到这里,一进门就打断他们道:“你看你们……这‘七’可怎么办呀!人们又瞎他妈胡扯老君爷罚大三啦,大三让妇女下窑啦……”老尹忙问:“尽谁们说的?”小洋鬼这才沉住气道:“唉!淡事情,问这些哩!说正经的吧!”天禄说:“正经的嘛,你该给人们解说啊!你还信服这封建旧脑筋?”小洋鬼忙道:“那还用说!我早就安顿了泰成牛宝他们,叫甭那么瞎说……”老尹笑道:“又是他们说的?”小洋鬼道:“谁们?嗨……你看我这嘴!嗨……可他们也是当着众人要耍笑笑说的,我知道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大三告给小洋鬼“七”的事,正好喜禄拴成他们都回了,大伙就相跟着开会去了。
五十六 硬风
东窑刨出“七”来以后,大三给这里拨调成每天日夜三班,每班四个人刨,但每天也只能刨进去二三尺,高宽还不过三四尺。虽说大三在股东大会上咬定一句话:“这‘七’不碍大事!”拴成天禄又在下边给大三一个劲撑腰,但人们总是不放心。这时村里分完了地,贴出了榜,只等搜集最后意见,因此人们都没多的事,便一心一意看着这窑这风筒和这“七”,明里暗里的好话赖话,不免也就满天飞。窑上的股东,倒也有不少真正信服大三拴成天禄他们,或是不大信服吧,反正知道窑怎么也得干到底,便没什么说头;但却也有一些整日心慌意乱,你若问他“七”的事,他便说:“咱还能拿住底底?反正早刨过了七尺了!咱这股东也不过是卖卖力气,跟众人跑的。”泰成也是这么说:“咱可长短也不敢说话!我是在这窑上丢了人的,这回大三嘛,看吧!”小洋鬼听见些不受听的话,有时他也给人解说两句,但有时他还要凑上去帮着说句把!就连柳沟家,这阵子也心慌的不行,她不大跟人耍笑了;跟她住在一块的白泉家,自己分了房搬出去了,却还不时来找她,象要捣拉个什么的,她却也没心思跟人家多说话。后来,村里忽然有人这样说:“万一这窑要毁了,可怎么办啊!咱们借给现洋那会,倒也有话说是包还;可尽是一把子什么股东!他拿个球来还!”这真是打动人心,一会就浑村传遍了这句话!大三听说了,倒还是不声不响,说嘛也是说:“反正我破着命干,大伙开会拿主意呗!”拴成还很硬,给人解说道:“你怎么想到这窑会毁会赔?赶明年这会,还不知要挣多少哩!快别那么说!”天禄也不赖,一说起就是这么一句:“这可是咱自己的天下哩!甭着慌,总会闹成的!”喜禄也不慌不忙,常说:“这会新世道,人多志广,劲头也硬,准保险。”可是,别人说硬话撑腰的却实在不多!玉宝倒说过:“不吃紧!反正我信得过咱大三爷!”但他的话没什么人听。再说老尹,不论开会或是闲捣拉,他总一个劲拿他从大三那里听到的各种道理,给人解说,宽人的心;不过,有时他一个人私下里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个要有个万一的,自己可怎么担待?可想什么法对付……他也不敢往下想!他觉着好象拴成天禄大三比他还能沉住气些!拴成和天禄,是他最近介绍参加了共产党的:这倒也让他高兴;他便又捉摸着:该不该也吸收大三参加呢……
老白也知道了这窑底风筒道里刨出了“七”,他抽个工夫匆忙地来看了一回,过后老尹赶紧拉住他悄悄问:“你说没问题么?”他道:“没问题!大三说迟不过三天,东西风筒道里,许能听见对面镢头刨着的音响,我看也就是那么的。”说完,他看了看老尹,象是看透了老尹一点什么心事一般,又道:“你许是很担心吧?没什么,这在窑里头算不了个大事;你没经见过这,也难怪你,再说这村见多识广的窑黑又不多的!”老尹安心了些,老白却又说:“甭看这会,往后还许有再麻烦的事情也说不定!老尹,如今这窑正是紧要关头,你好好瞅着吧!谁能沉住气使出劲冲过紧要关头,那谁就算是经住了磨炼的……你不是正在建立党的组织,吸收党员么?”老尹不觉心中“卜通通”发跳,并觉着浑身劲头足足地,忙拉住老白,还想好好说说话,但老白却忙的非走不行;正在这时,喜禄寻来说道:“好你们都在的!这两天拴成他们操心的不行,我也不想再搅扰他们;可你们说吧!粮食又快没有哩!”老白道:“这我负责,三五天听讯吧!”说完,他就紧着走了。
以后幸好没别的事,而且东西窑风筒行道顶头起,很快就真个听见了对面镢头刨着的响音,窑上的紧张劲也松了些,人们干得也加了点力气。只是到老白走后的第三天,喜禄又慌慌张张来问老尹:“还没讯么?柜上可真是不够两天缴用了哩!自动少支供应的,也多数到期啦!”老尹忙写信给老白催问,并赶紧派人送去;不想送信的人刚出门,外边却有人直嚷:“拴成!老尹!老尹”走出来,只是小洋鬼浑身哆嗦地往里跑,一边又吆喝:“不行……不……不行!拴……拴成呢?”老尹道:“到底什么事?你歇一歇平平气,好好说说嘛!”小洋鬼还是直喘气直吆喝:“嗳呀呀!@他妈的这……这窑……窑……”,老尹也急得不行,小洋鬼可就是不说,恰好这时拴成扁小大三天禄喜禄都相跟着来了,小洋鬼才说:“问……问咱大……大三叔吧!”众人便一同进屋。
原来大窑里又出了千年难遇的稀罕事:今年天气暖和得早,才阴历二月底,窑底的风就硬了!油扁点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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