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7阅读
  • 0回复

女子采伐队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3-04-22
第4版()
专栏:

女子采伐队
解放军某部 谢午元
巍巍的大兴安岭,山峦起伏,葱茏苍郁,就象碧涛澎湃的大海。山谷草滩上盛开的萨日朗花,火红耀眼,恰似那海底丛生的红珊瑚。
我到创业林场去访问女子采伐队。到这样一个先进集体,向闻名的鄂伦春族女共产党员扎奇娃队长学习,真使我万分高兴,恨不得插翅飞进深山密林。
心急腿快,趟过小河,翻上岗梁,我快步走进了采伐区。看到前面不远就有两个戴着柳条帽的姑娘正在伐木,高个的挥斧开碴,矮个的拉锯放树。一棵挺拔参天的松树,已经锯断一多半了。忽听得“嘎”一声,因为树身倾斜,碴又没开好,树干从根部中间劈了开来。如果不赶紧挽救,树干就会从根劈开,不但成了废材,还要伤人呢!正在这时,突然从背后跃上一个人来,大喊一声:“快躲开!”顺手抽出高个姑娘手里握着的开山斧,猛地向伐根砍去,“咔嚓——咕咚”,长长的树干完整地落了地。
吊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这时我才看清楚这个人:高高的眉骨,深邃明亮的眼睛,象两颗黑宝石镶在红扑扑的脸盘上,一缕乌黑的头发从柳条帽里露出来,遮着宽宽的额头。上身穿着件鲜红的小褂,腰里紧紧扎着一条宽皮带,真有股英姿飒爽的劲儿。
“队长,你这一斧子可解决问题了!要不真得劈了柈子。”
她就是大兴安岭里女子采伐队队长扎奇娃同志。
我们坐在树墩上攀谈起来。扎奇娃指着一棵棵的青松,满怀豪情地说:“这树木从咱手里出去,就要变成桥梁、枕木、高楼大厦呀!”她明亮的眼神里仿佛映出了一幅壮丽的图画。
扎奇娃回手一扒拉身边的斧子,“啊唷,斧头呢?”起身来找,原来是刚才救险时用力太猛,斧头被夹在碴口里,斧把也压折了。扎奇娃连忙说:“别耽误了她们干活,我赶紧去安个斧把来。咱们晚上再唠吧。”说罢就拎着斧头向另一个作业点走去。
矮个的鄂温克姑娘那日伦和汉族姑娘薛梅正俯身在树墩上,研究着如何避免劈裂的问题。她们用小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根据树身的倾斜灵活掌握树倒方向;针对各种树木软硬、脆韧的特点来选择开碴角度……这么一分析研究,办法有了,薛梅提议马上试验一下,可没有斧子开碴呀!“我赶紧去找一把来!”说完便飞也似地跑去了。
那日伦仍俯在树墩上,从树心往外数着年轮,掏出一支红铅笔描起左手按着的那圈来。然后,抚摸着那圈描红的年轮,无限深情地说:“咱们新中国就是这年成立的!”她指着红圈里面,“这一圈圈年轮都是甜水滋润的,记载着咱幸福美好的生活呀!”她又指指红圈外面的一圈圈年轮,“这上面哪一圈、哪一道不浸透了咱那苦难岁月的斑斑血泪呵!”天天都在采伐,年轮对伐木工人来说是最常见不过的了,可这圈红色的年轮在她们心中划得永远是那样准确、分明。
“说起我们女子采伐队,哪个人没有一本血泪史呀?”那日伦深沉地说:“扎奇娃队长生在撮罗子(鄂伦春人一种极其简陋的帐篷)里,在吊到树杈上的桦皮摇车里长大。薛梅出生在枪林弹雨中,父母为了继续战斗,解放全中国,把她交给一个老伐木工人收养下来,用小米粥一口口喂大。我呢?从小就在颠簸的马背上跟爸爸游猎。咱们的炊事员乌兰花刚生下来,就被王爷从蒙古包里抢去抵了两头羊的债……”
那日伦在红圈里写上“1949”,脸上顿时明朗起来,“就在这一年,党和毛主席把咱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党为咱办起学校,翻身的苦孩子上学读书啦!读了毛主席的书,咱懂得了旧社会穷人为啥受苦,懂得了工人阶级的历史任务。毕业时候,大伙一致要求回乡,参加林业生产。
“为了生产更多的木材支援祖国建设和世界革命,前年秋天,扎奇娃队长向党支部提出:组织家属们参加后勤工作,把腾下来的女工人、女知识青年集中起来,成立女子采伐队。大伙一听到这个建议,都争着报名参加,一下子就集合了二、三十人。王书记便带着她组织起来的踏查队,走了一冬天。大伙净在没膝深的雪里跋涉,饿了啃块馍,渴了吃口雪。跑遍了南沟、北岗、东岭、西坡,开辟了这个新采伐区。”
听到这,眼前那圈红色的轮线在我脑海里仿佛延展开来:在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指引下,中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把苦难中的兄弟姐妹拯救出来,这条光辉的路线在她们心中永远被看做是生命线。这时被那日伦描得彤红的树心好象也在眼前跳动起来,这不就是她们那一颗颗对党忠诚的红心,和着祖国大步前进的脉搏在万顷林海中闪闪跳动吗!
在去队部的半路上,经过一个楞场,老远就听见扎奇娃的声音:“咱们商量妥了就干吧,一定要超额完成任务,为提前完成下一批援外木材任务打下基础!”
这原木都是一色的上等材,光溜溜、齐刷刷的,一搂多粗,七、八米长。扎奇娃抢上“头杠”,叼住大头,挺直腰杆,一声号子,大家“嚯”地抬了起来。随着那抑扬起伏、清脆嘹亮的号子,一步一步,向楞垛走去:
规楞好比上高山罗罗嘿呦,
咱妇女哎嗨要顶半边天喏,
桥梁、枕木那个肩上过?,
社会主义大厦呦亲手建呀?嚯嘿!……
这高亢的号子和原木的起落声、铁器的撞击声,汇成了一曲劳动的乐章,震撼着苍郁的森林。楞场上,小杠一伙跟着一伙,原木一根接着一根,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规楞的同志都有些忙不过来了。扎奇娃操起“搭钩子”,一个箭步跳上垛去,跟高大健壮的薛梅合伙,灵活地用“搭钩子”咬着原木,一层一层地轱辘上去。她们弯曲着两腿使足力气,双手猛推木杠,整个身体就象一张拉满弦的强弓,千多斤重的原木在她俩手里滚动自如。不大工夫,楞垛就起得挺高。
队部房子前面,立着一个革命大批判专栏,一篇篇批判稿,都是写在桦树皮上。采伐队员们用亲身的感受,愤怒痛斥刘少奇一类骗子所谓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参加三大革命运动的实践是“变相劳改”的反动谬论。
那座“木刻楞”(林区特有的房屋,完全用原木搭成,里外用桦树皮苫严),原来是一房多用:队部、厨房、宿舍。
炊事员乌兰花正忙着摊煎饼,做“乌洛么”(蒙语,一种奶制品),手上沾满了面粉、奶浆,也没顾得擦,就热情地帮助我解下背包。“做这么多干粮干什么?”我往灶坑里添了一把柴禾。“同志们为了给国家多生产木材,中午都不回来,就在山场上吃干粮,所以我每天都要把第二天的干粮准备好”,她揭起一张煎饼,又舀了一勺面糊,用小挠子刮匀,便又去做“乌洛么”了。
里屋摆着一排排的咸菜缸,伸手一摸,怎么还麻麻裂裂的?凑近了看,原来这些“缸”都是用空心木段凿到周围只剩一寸多厚,镶上个底,用松油泥严后做成的。乌兰花说:“林场给咱们运点菜来多不容易呀,说啥也不能让它烂了。这炊事工作也关系到全队的战斗力呵!”她搓手说道,话里充满了对工作的热爱和责任心。
这一缸一缸里,全是萝卜、白菜、布留克(大兴安岭地区的一种蔬菜,形似萝卜,味象苤蓝),还有些山里的野菜:山葱、蕨菜、桔梗、山蒜……“你这炊事员可真是当到家了!”我拿起一根桔梗在嘴里嚼着。“不,还很不周到;为了使同志们能吃上新鲜菜,队长还领着我们开了菜地呢!”
她指着远处林子里的一片洼地。拨开一棵棵小树和园枣藤子,一片新奇的“菜地”展现在面前:一排排枯朽的倒木整齐地摆着,真象一条条笔直的南北垄。垄台上长满了木耳,垄沟里一溜全是蘑菇。我问几个正往这扛倒木的姑娘:“一茬一茬能收不少吧?”
“嗯。可是队长说光咱们有新鲜菜吃了不行,还得支援二队呵!昨天已经送去两大筐了。要支援就得扩大菜地,队长刚才还和我们一起扛倒木呢!”
“现在她上哪儿去了?”我问。
“到空中运输线那儿去了”。
“干什么的空中运输线?”
“运木头的。队长从大寨治沟治坡的经验里学来的”。
“她到那儿干什么去了?”
“刚才来人说,好多木头运不下来,都堆在空中运输线那儿了。她一听,赶忙跑去了。”
我往空中运输线那边走去。刚走几步,就听见远处传来悠扬的鄂伦春民歌:
密林深山哟是革命的熔炉呦,
萨日朗红哟象炉中的火花,
钢铁在烈火中熔炼,
青春在斗争中焕发,
党的女儿呵,愿——
永做熔炉中的一朵火花!
穿过草滩、洼地,跨过运材道,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沟底。只见两道长长的钢缆横贯沟顶,象一架铁索长桥。一捆捆木头用绳子绑着从这边滑向那边,前追后赶,源源不断。
雨后的七色彩虹悬挂在蔚蓝的天空,喧啸的林涛如同汹涌的浪潮,碧绿的峰顶就象跃起的浪头。只见那上面几个小小的人影正忙碌着,扎奇娃那件红小褂,显得特别清楚。突然间空中运输线上的两捆木头被绳子缠在一起不动了,后面源源而来的木头被挡住了。如果不赶紧把缠在一起的绳子割开,不但耽误了运输,而且木头都挤在空中运输线上,使钢缆负重过大,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就在这时,只见扎奇娃腰系粗麻绳拴在滑轮上,右手从腰后抽出一柄闪闪发亮的小刀,两脚一蹬,就象一个小红点从那浪峰上跃然而起,沿着银色的钢缆,穿过明丽的虹拱,冲着两捆木头急驰而来。小刀起处,绳子割开,一捆捆木头又象江河里的木排,顺流而下。扎奇娃在空中的形象,顿时在我的眼前越来越大,就象一朵红色的蓓蕾骤然绽放。扎奇娃,那日伦,薛梅,乌兰花……这些旧社会有着共同遭遇的各民族的苦孩子,今天在毛泽东思想的阳光雨露哺育下,在这大兴安岭的林海深处,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战斗岗位上,忘我地为党工作着。她们瑰丽的青春,就象一朵朵火红的萨日朗,迎风沐雨,向阳盛开在伟大祖国这万紫千红的大花园里!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