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坡煤窑演义（４４） [复制链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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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石坡煤窑演义（４４）
康濯
紧接着，庙上的风声传出去好快！牛宝叔嫂也跑来坦白了。牛宝说他早不坦白实是不对，要求群众处理；牛宝他嫂却一包眼泪一鼻子酸，连哭带嚷道：“我这半路守寡呀！孩没孩吃没吃呀！咱明打明说吧！我可是玉宝养活了半辈子啊！那会玉宝闹鬼弄武的，我能说不怕么？可为了嘴呀！我也只能打帮他们张罗闹呀！大伙哟！那会玉宝要撂了我娶白泉家，我原本要给他嚷出那鬼事情的呀！可他又不娶了，咱就又跟了他呀！我没办法呀！事到如今，甭看玉宝是臭人一个，我没人跟，往后只要大伙宽大他，我还想着跟他哩！我一个妇女老婆呀！我这就敢往出坦白么？你大伙宽大我哟！抬抬手往轻里处理处理，我就过去了哟……”柳沟家瞪着眼吹唬她道：“你不会自己生产？莫非还想穿旗袍逛阳泉？”她又要啼哭马虎地诉说，但拴成止住了她，并叫玉宝他们三人回去再好好思想思想，等大伙讨论处理。
这事情闹得村里乱嘈嘈地，人们连分果实和开窑的事也嚷得少了，一个个都对聚宝乾大脑和玉宝恨入骨髓，大伙并自动开会，嚷着要工农会把这事报告县里，要求县里加重处理乾大脑，同时都嚷着非扣玉宝不行，连多时不大到人前的大三，这阵子也挺着胸膊仰头瞪眼地在村里晃来晃去，见人就说：“我张远禄起根就不信他妈鬼神的！”他并跟拴成提议：“没说的！玉宝牛宝干脆送县！村里也不用扣了！”当时拴成只觉着事情是人家自己坦白的，就该宽大，不扣才对；别的委员们却多没主意，浑村大伙也每日光嚷着扣呀扣的，工农会只得暂把玉宝扣起来再说。
赶这完了，工农会才又接着准备分果实；但村里人们却都嚷着要赶早趁节气拾掇喜禄的大窑，个个劲头都鼓得足足地，每回开会，不管是讨论分果实或是别的，人们总要扯上大窑咯嚷一阵。这时左近邻村开铁炉开煤窑的也一天天多起来，但还是缺好炭；他们都知道黑石坡的大窑炭强，又听说了老君爷闹鬼的事是假的，也就不断派人来黑石坡提意见，叫快拾掇大窑，还有个村并说：“你们要是不闹，卖给咱村也行；你们讨论价钱吧！”黑石坡村可更把这窑当成了宝贝，人人都说不能卖，一定要拾掇，并天天有人催工农会赶紧让大三他们下窑作计划，赶紧想法闹垫本立时动手，就连喜禄的劲头也更大了，这么闹得拴成工作上头也慌了手脚，但他却下定了决心：非拾掇这大窑不行！他想起村里六十年来一直没个象模象样闹长远了的大窑，想起大三的把式，和这些年来大三喜爱这大窑的那股劲，还有前不久大三也跟他提过要拾掇这大窑的主意，但不知为什么，这些时大三对窑的劲头倒并不大，好几回叫他领头下窑计划怎么开工和估计垫本，他不说不干，却又老不动手干！拴成觉得自己实在太忙，许有一两个月没好好跟大三捣拉了，大三准有满肚子意见吧！于是，他抽了个工夫，寻大三去了。
他见了大三，又把让他下窑计划的事说了说大三却没劲没劲地，看也不看他，只说：“大窑么？你们讨论下要闹就闹吧呗！”拴成道：“这回等老尹回来，可准得闹！这是浑村大伙意见嘛！大三叔，大伙早就讨论，让你来领头合计开窑的事，你怎么老不动手？这正该着你施展施展把式哩！你说你不干又叫谁干啊！我知道你对村里工作有意见，可这意见你也得说呀！”大三这些时一直为这窑生气的老想发火，现在听了拴成这么干脆的话，却忽地心软了，好象有一肚子冤屈要立时吐出来，可又不知从哪里说起，只得低着脑袋，嘴里光出大气却不说话。拴成看着这情景，不知怎么心眼也难受起来，就圪＠①在一边，轻声说道：“大三叔！这窑是怎么也得闹的！可你说吧，闹嘛怎么也离不了你的！你……你提起劲头来吧！你看这些时我着实是太忙，我也没寻你捣拉过，我知道……你，你不光对村里工作有意见，对我也准有意见！”大三立起来，抄着两手在屋里来回走着，一边说：“我有啥意见！我知道你忙……你认识高，可我还是他妈个这，又没认识的！”下边二人都不说话了，大三只顾来回走，拴成就看着大三走来走去；一会，小洋鬼满村寻拴成有事，天禄回来告给了拴成，拴成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