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建设初期的公债发行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苏联建设初期的公债发行
张醒石
（一）发行公债的两个阶段
苏联自一九二二年五月起开始发行公债。从公债发行的目的和性质言，我们可以将其分成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建设初期（自一九二二年至一九二七年），在这一时期内，公债发行主要是财政性的，其目标在抑止革命后的通货膨胀，减少通货的流通额，稳定卢布币值和弥补财政赤字，使苏维埃财政有一个稳固的基础，在这基础上，顺利地建设社会主义方为可能。第二个阶段，为自一九二七年至现在。在这个时期，苏联曾经发行几次巨额公债，发行的目标已不是巩固财政，而是在发展国民经济，吸收人民手中的游资，以从事于巨大规模的建设事业。在几个五年计划中，在扩充经济各部门资金的来源上，公债发行更占有重要的位置。
这里只谈一谈苏联建设初期的公债发行。
（二）负起稳定卢布的任务
十月革命胜利以后，苏维埃政权遇到了严重的经济困难。帝国主义战争以及革命后的内战破坏了整个的国民经济；大多数工厂停闭了，农业生产低落了，国内物资是异常缺乏的。
在这种情形之下，苏维埃政府的财政，极端困难。因为工业的陷于停顿，影响国家税源；国营事业和运输事业的经营，非但不能提供盈余，并且逐年增加亏损数额。所以国家预算的收入只够国家支出的很小部分。这样，政府只能以发行纸币来应付困难。
随着通货膨胀的增长，物价也就作直线的上升。一九一七年物价较一九一三年增加四倍，到一九二○年增至三千一百三十六倍，一九二一年竟达二万六千五百倍。国家发行钞票的实际收入也在逐年减低。以一九一三年为货品价格指数的基期，全部流通纸币的实际价值在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为二万二千亿卢布，到一九一八年七月降至四千八百八十五亿卢布，一九二二年七月只有二百九十一亿卢布。
要恢复经济并且过渡到和平建设，币值的稳定乃是必要的条件。因为流通过程中缺乏有稳定价值的货币，必会减少供给市场的生产品和工业方面所需的原料，并引起工业的停滞。所以，只有在能够长期地和永久地稳定卢布的价值时，方可能发展贸易并顺利地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显然的，要稳定卢布，首先要消除通货膨胀，平衡国家预算。如此，才能将经济财政置在牢固的基础上，并在这牢固的基础上再向前发展。
苏维埃政府坚决地负起了这个稳定卢布的任务。一方面，它采取了许多节约支出的措施，一九二一年八月人民委员会下令减低对公务员等的供给待遇，并且实行严格的节约运动，暂时停闭那些经营亏损的企业；另一方面，它设法增加税收以及国营事业的收入，并恢复被破坏了的财政机构。此外，就是以发行公债来弥补收支的失衡。由于这些措施，卢布的发行额渐趋正常，经济得到了初步的稳定。
（三）实物公债与货币公债
一九二二年五月二十日，苏维埃政府根据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决议，发行谷物公债。这是苏维埃国家发行的第一次实物公债，规定总额为一千万普特小麦。公债出售时以小麦市价折合卢布计算。谷物公债可以转让，农民且能以公债票来缴纳实物税。为要顺利地分派公债，所以公债是短期的，偿还期从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一日开始，至一九二三年一月三十日还清。
公债所以用实物计算，乃是国家为了保护公债票持有人的利益，使他们不致因货币贬值而受到损失。这种公债可以出售，同时在用实物（五谷）还债的时候，赋予收回公债票价值的权利。因此，国家就从公债流通中抽出一部货币，以弥补自己的支出，这也就缩短了发行的需要性。苏维埃国家的第一次公债数额虽然不大，然在减缩纸币发行和稳定物价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它折合货币计达三百八十万卢布（一九二二年版式），占一九二二年五月流通货币每月平均数额的百分之二十五。这也就是减少卢布发行，并免除此一数额卢布发行时可能引起的恶果。
第二次谷物公债，发行于一九二三年三月二十二日。规定总额为三千万普特小麦。公债票分为三类，即将苏联领土划分三区，根据三区的小麦平均价格，规定每一地区以卢布计算的公债票价格。此公债票价格乃视谷物价格而变动。公债的还本期为四个月（从一九二三年十一月一日至一九二四年三月一日）。从一九二四年起，由于币制改革的成功，停止实物还债，而改用货币偿还。此次公债有极大的成就。人民对公债票的需求甚广，一九二三年六月公债总额增加到六千万普特的小麦，而到七月时增加到一亿普特。
一九二三年十一月十五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及人民委员会决议发行第三次实物公债，即为糖公债。总额为一百万普特精制砂糖。这次公债的主要任务是期前预交制糖工业的收入。公债的偿还，从一九二四年二月一日至四月底是用砂糖，自一九二四年五月一日至九月三十日则改用货币。这是最后一次的实物公债。
苏维埃政府的第一次货币公债，是一九二二年的国家有奖公债。人民委员会于一九二二年十月三十一日决议发行国家有奖公债，总额是一亿金卢布。公债出卖及还本是按票面金卢布单位折合黄金，或依当时的交换率折合纸卢布进行。以金卢布为票面单位的原因，是国家为预防公债票持有人因纸卢布贬值而受到损失，并保证国家预算的实际收入。公债票利率是年息六分。此外，持券人并可参加抽签得奖。这次公债是长期的，期限十年。公债票偿还时期从一九二八年十二月一日到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一日，在这五年中每年举行抽签还本。
一九二四年四月十六日苏维埃政府决议发行第二次国家有奖公债，期限五年，公债总额为一亿卢布。此后，国家复发行了数次保证公债，即政府规定国家机关及企业必须在自己的准备金中搭配百分之八的有奖公债。一九二四年二月十五日发行了数额一亿卢布的保证公债，偿还期限定为一九三○年一月一日，利率八分。同样性质的公债，在一九二四至一九二八年内曾经发行三次，总额达七亿卢布。
政府为将国家的信用扩展到农村中去，而发行了适应农业居民需要的公债，这种公债是较为短期的。国家对这些公债付给奖金及利息。公债票可以充作农业银行和农业信用机关贷款的抵押，并且亦可用以缴付农业税。从后一点说，农民公债和实物公债一样，带有期前预付的性质。一九二四年三月十九日苏维埃国家发行第一次农民公债，总额五千万卢布，偿还期限为一九二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第二次农民公债发行于一九二五年十月二日，总额一亿卢布，偿还期限为一九二七年十一月一日。此外，一九二六复发行农民公债，总额一亿卢布，期限二年；一九二七年总额二千五百万卢布，期限三年。
在一九二五年八月十四日苏联政府发行恢复农业公债。这是应用信用方法以筹措大规模建设经费的初次尝试。发行目的是在利用银行活期存款中的固定余额，以大规模从事于农业经济方面的建设。公债总额为三亿卢布，偿还期限为一九三○年四月一日。这时发行目标已渐转为建设了。
（四）初期公债的三个特征
所有以上的公债发行，尤其是在起初几年的公债，对于弥补赤字和巩固财政的贡献和作用，可以从一九二四年度与一九二三年度国家预算比较中看出来。一九二三年度国家预算中支出超过收入的赤字为五万六千二百八十万卢布；纸币弥补额为四万二千六百万卢布，公债弥补额为一万六千三百万卢布。而在一九二四年度，收支的赤字三万八千三百六十万卢布，由于国家信用的扩增，纸币弥补额减为一万八千万卢布，公债弥补额增到二万三百六十万卢布。这就是说纸币的发行减少了二万四千六百八十万卢布。由此可见，初期公债的发行减少了通货的流通额，对稳定币值起了极大的作用；间接地它亦增加国家用于恢复国民经济的支出，创立了经济更进一步发展的基础。
苏联建设初期的公债发行主要特征有三：一、发行的实物公债带有通货的性质，并且担任了一部分货币的功能。二、大部分的公债是长期性的，这可说是表现苏联财政和政府基础的巩固。最后是公债的群众性，除了公私企业外，公债的认购者不限于富翁和少数人，而是全体劳动人民。购买公债的人数在逐年增加，这一点便说明了苏维埃政府发行的公债和资本主义国家公债性质上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