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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和他的《梦溪笔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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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4-07-21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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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和他的《梦溪笔谈》
李群
《梦溪笔谈》是我国科学史上一部重要的著作。它的作者沈括(公元1031—1095年)是我国北宋时期著名的科学家。在《笔谈》中,作者以很大的篇幅总结了我国古代、特别是北宋时期自然科学所达到的辉煌成就,详细记载了劳动人民在科学技术方面的卓越贡献,内容涉及数学、天文、物理、化学、生物、地质、地理、气象、医药和工程技术等十分广阔的领域。国内外的许多学者一向重视《梦溪笔谈》这部著作,却很少注意到当时的政治背景和沈括本人的思想政治倾向。沈括不仅是一个著名的科学家,他首先是一个进步的政治家,是一个法家。沈括积极参加了王安石的变法运动,他一生的科学实践是同当时的政治斗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笔谈》所达到的成就,是法家路线促进我国历史上科学技术发展的一个有力证明。
公元十世纪,宋王朝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割据局面,基本上恢复了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但是,由于北宋王朝纵容大地主豪绅贵族兼并土地,对契丹、西夏的侵扰妥协退让,缴纳巨额贡物以求苟安,逐渐使农村经济遭到破坏,国家财政拮据,人民生活痛苦。进入十一世纪,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都已十分尖锐,农民起义不断爆发,打击了地主阶级的统治。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地主阶级的革新派、法家王安石举起变法革新的旗帜,推行了一系列富国强兵的措施。沈括积极参预了新法的制订,并为坚决推行新法而奔走南北,激流勇进。正象攻击他的人所说那样,“朝廷新政规画巨细,括莫不预”(《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83)。后来,保守派把他列入新党“余孽”的黑名单。直到清代,还有人说他“汩新学之余波,甚矣邪说之害,同于洪水猛兽也”。
变法时期,沈括担任三司使(主管财政经济)等职,坚决实行变法的一系列政策,同保守势力进行斗争。他曾说:骂募役法不好的,不过是士大夫和城市商人。他们过去免除徭役,过惯好日子,现在他们也要缴纳役钱,怎么会不反对呢?对他们诋毁新法,不屑一顾。(《宋史·沈括传》)可见他的法家立场是很鲜明的。王安石变法失败后不久,沈括也遭贬谪,儒家反动势力甚嚣尘上。在这种情况下,他晚年所著的《梦溪笔谈》中,字里行间还颂扬王安石新政,对顽固派的昏庸腐败有所揭露,表现出他对新法始终不渝的态度。
沈括正是在推行新法的政治斗争中,展开了自己的科学活动,而他的一系列科学实践又是积极为推行新法服务的。沈括继承了法家重视农耕的思想,主张发展农业。他初任沭阳县主簿时,就主持了治理沭水的工程,筑成百渠九堰,开辟良田七千多顷。王安石参政后,沈括坚决推行“农田水利法”等政策,抑制兼并,打击了大地主的政治经济实力,保守势力猛烈攻击这些政策为“兴役扰民”。正是在革新和保守的激烈斗争中,沈括在一○七二年主持了整治汴渠的工程;一○七三年又察访浙江,致力于兴修水利,积极钻研水利工程技术。在治理汴河时,他创造了分层筑堰的水准测量方法,实测了从开封到泗州河段共八百四十里一百三十步的坡降,测得高差十九丈四尺八寸六分,达到相当高的精度(《笔谈》第457条)。他在浙江的时候,见到雁荡山诸峰“峭拔崄怪,上耸千尺,穹崖巨谷,不类他山”,解释这种现象的成因“当是为谷中大水冲激沙土尽去,唯巨石岿然挺立耳”。他由这联系到黄土高原的“立土动及百尺,迥然耸立”,判断也是同样原因造成的(《笔谈》第433条)。他对水土流失现象的这种观察研究,在科学史上是较早的记载,也是一项可贵的成就。后来他察访河北,看到太行山的地层中有螺蚌、卵石带,推断这一带过去是海滨;并且运用他多年治水过程中对水流冲淤规律的认识,解释华北平原是黄河、滹沱河、漳河等携带上游泥沙淤积而成的(《笔谈》第430条)。早在九百年前,他对华北平原成因的解释已经基本符合现代科学原理。
以王安石为首的革新派主张改革军制,加强战备,抵御侵略。沈括坚定地同王安石站在一起,也是一个爱国主义者。沈括曾经不顾个人安危,出使契丹,挫败了契丹侵扰宋朝边防要地的凶焰。他也曾率师出征,大破西夏军七万之众的侵袭。在《笔谈》中,还自豪地回忆当时“边兵每得胜回,则连队抗声凯歌”的激动场面(《笔谈》第90条)。
一○七四年,沈括由王安石推荐,兼管新政的重要机构军器监。这期间,沈括研究城防、阵法、兵器、战略战术,写下了新党的重要军事著作《修城法式条约》二卷,部分内容还反映在《梦溪笔谈》里。军器监经沈括的刻苦经营,在很短时期内,武器的质量和数量都有显著提高。在《笔谈》中记录的许多科技成就,正是作者在制备武器的过程中收集、研究而取得的。沈括亲自访问冶锻作坊,详细记载了当时劳动人民冶炼钢铁的方法。为了制造“柔薄而韧”、“强弩射之不能人”的铁甲,他还特别研究了熟铁和钢、冷锻和热锻的区别(《笔谈》第56、333条)。他解释牛皮制的箭套有特殊的声学效应:“取其中虚,附地枕之,数里内有人马声,则皆闻之,盖虚能纳声也。”这也是战场上的经验总结(《笔谈》第322条)。沈括对数学也很有研究,能够根据实际需要提出新的数学命题和计算方法。他从研究作战时的粮草供应和用兵进退的关系,提出了运筹学的思想(《笔谈》第205条)。
地图是沈括执行耕战政策经常使用的一种工具。他在胜利出使契丹的归途中,悉心收集有关的山川道路和风俗人情等资料,著成《使契丹图钞》一书,并制成木质模型图。这种立体地理模型,因为适于军用,被推广到沿边各州。后来,他还花费了十二年的心血,编制了一套国家地图集,名叫《天下州县图》(守令图),最大的一幅总图高一丈二尺,宽一丈。这套地图在比例尺、方位和精度方面,比前人有显著进步,把我国的地图学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笔谈》所达到的科学成就,是和沈括具有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分不开的。宋朝儒家学派认为理在心中,理在事先,主张学者不必远求,只要冥思苦想,就可以知道“天理”,而亲身参加生产实践的劳动群众都是“小人”,是不能知“天理”的。这是一条反科学的唯心主义思想路线,显然是阻碍科学技术发展的。法家则不然,象沈括就认为“天地之变,寒暑风雨,水旱螟蝗,率皆有法”(《笔谈》第134条),法即事物变化的法则。这种看法推动人们不断地去认识自然。沈括肯定了劳动人民在科学技术上的作用,明确指出:
“至于技巧、器械、大小、尺寸、黑黄苍赤,岂能尽出于圣人!百工、群有司、市井、田野之人莫不预焉。”(《长兴集·上欧阳参政书》)
这种思想上的唯物主义倾向,促使他注意总结群众的实践经验,重视劳动人民的发明创造。在《笔谈》中,详细记载了“布衣”毕升发明的活字印刷术,治理黄河的工人高超关于合龙堵口的先进方法,匠师喻皓的《木经》及其建筑成就,以及许多劳动人民同自然作斗争的宝贵经验。这些平凡人的卓越成就,是那些儒生们瞧不起的,在所谓“正史”中是找不到的。象活字印刷术是我国对世界文明的重大贡献之一,只是在《笔谈》里有详实明确的记载,是关于这一发明的唯一珍贵史料(《笔谈》第307条)。
思想上的唯物主义倾向,促使沈括注重实践,注重调查研究和科学实验。例如在《笔谈》中有大量关于医药的论述,并订正了许多药物的名称和药效,这是和沈括虚心地向各种人作调查分不开的。他每到一地,无论是医师、市民、劳动群众、士大夫以至“山林隐者”,“莫不询究”,“无不求访”。他从民间收集的许多验方,要经过临床试验,“必目睹其验,始著其篇”。他还仔细研究了民间制造和装置指南针的多种方法,并通过大量观察,明确指出磁偏角的存在(《笔谈》第437条)。他主管司天监时,极力主张以实际观测为根据修编历书。为了弄清极星的位置,他亲自制造和改进了观象仪器,经过三个月的连续观测,绘图二百多张,终于得出当时的极星与北极偏离三度多的结论(《笔谈》第127条)。
沈括根据自己的科学实践,指出“大凡物理有常有变”(《笔谈》第134条),所谓“有常”,就是遵循着一定的自然规律,所以“有变”,是因为具体条件的不同而引起的。他指出“天变”不值得大惊小怪,从自然科学上论证了王安石的“天变不足畏”的正确思想。这些朴素的唯物主义观点,导致沈括能够比较客观地看问题,反映在他的许多科学见解上,有了一些朴素的辩证思想。例如他在陕北延州看到地下有类似竹笋的化石,而这类植物是当地所没有的。他指出这可能是由于旷古以前这里“地卑气湿,适于竹林生长”(《笔谈》第373条)。这就是说,他已想到气候是不断变化的。在那个时代,能有这样的见解,应该说是难能可贵的。他在《笔谈》中多次提出不能“胶于定法”,要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例如古法采药多在二月、八月,他认为并不完全妥当,有利有弊。正确的做法应该根据取根、取叶、取芽、取花、取实的不同要求选定采药时间,不同地区、不同植物的时间也先后不一,不能死板地限定在一、两个月(《笔谈》第485条)。
沈括一生的科学活动,充满了法家的战斗精神。列宁曾经说:“如果数学上的定理一旦触犯了人们的利益(更确切些说,触犯了阶级斗争中的阶级利益),这些定理也会遭到强烈的反对。”(《列宁全集》第20卷第194页)沈括为了实现自己的科学主张,一直同保守派进行顽强的斗争。他厚今薄古,敢于对古人、“圣人”、“经典”、“权威”持批判的态度,敢于冲破传统观念。对当时一般人奉为经典的《神农本草》,沈括也敢于说它“最为旧书,其间差误尤多,医不可以不知也”,并根据实践经验对其中的谬误作了纠正(《笔谈》第314条)。当时的司天监,由于被一批儒生把持,迂腐不堪,沈括痛斥这些人“皆承世族,隶名食禄,本无知历者”。他一上任,就果断地撤了六名庸碌无能的历官,开办训练班,培养人才。他认为古代的历法由于古人观察不周详,需要后人不断改进,并起用了平民出身的历算家卫朴主持修历。这些革新措施引起了保守派的强烈反对,他们借故攻击、排挤卫朴,企图全盘否定历法改革。沈括不但在当时,而且直到晚年一直为卫朴和他的新历辩护(《笔谈》第148、149条)。他还主张彻底改革历法,按节气定月,以立春为元旦,大月三十一日,小月三十日,大小月相间。这种历法有利于农业生产。沈括明知他这种主张会遭到保守派的“怪怒攻骂”,但他坚信“异时必有用予之说者”(《笔谈》第545条)。
毛主席教导我们:“清理古代文化的发展过程,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华,是发展民族新文化提高民族自信心的必要条件;但是决不能无批判地兼收并蓄。”(《新民主主义论》)我们对沈括和他的《梦溪笔谈》应该持分析的态度。由于历史条件和阶级地位的限制,沈括作为一个地主阶级革新派的政治家,他的斗争不可能触及封建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只能限于改良的性质。作为一个十一世纪的科学家,沈括在思想上也没有完全摆脱儒家思想的束缚,在《笔谈》里也掺杂着一些封建性的、神秘主义的糟粕。
通过对《梦溪笔谈》的初步分析,可以看到法家路线对历史上科学技术发展起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到儒家路线对科学技术的发展起了阻碍作用。林彪之流同历史上的顽固派一样,尊儒反法,搞复辟,搞倒退。林彪反革命的修正主义路线也是发展科学的最大祸害。科学部门的领导人员、科学工作人员、科学史研究人员,都应该更加关心现实的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并为此而研究历史上儒法两家两条路线的斗争和整个阶级斗争,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在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指引下,深入、普及、持久地开展批林批孔运动,更好地贯彻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更加信心百倍地把我国科学技术事业推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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