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3阅读
  • 0回复

泾水清清渭水浑——评柳宗元、刘禹锡和韩愈的几首诗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5-01-10
第3版()
专栏:

泾水清清渭水浑
——评柳宗元、刘禹锡和韩愈的几首诗
广西教育学院 宁学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这两句使唐代中叶当权的儒家非常头痛的诗,是著名法家刘禹锡写的。
唐代中叶,阶级斗争、儒法两条路线斗争十分尖锐。公元八○五年发生的以王叔文为首的法家政治集团的政治改革运动,不到六个月就失败了。宦官、大官僚、大地主守旧势力进行了猖狂的反扑。王叔文被杀,王伾被贬后病死,参加革新的另外八个主要成员,也都被贬逐到边远的地方去做司马。这就是历史上的“二王八司马”事件。十年之后,“八司马”中的刘禹锡、柳宗元、韩泰、韩晔、陈谏等五人被召进京。这些法家人物经受了十年的折磨,仍然坚持斗争。他们对把持朝政的腐儒、俗儒深恶痛绝。刘禹锡到玄都观走了一圈,触景生情,借题发挥,写了《元和十年自朗州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一诗,对当权的儒生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反动势力出于对法家的刻骨仇恨,决定把他们再次贬到边远的地方去,让柳宗元到柳州,韩泰到漳州,韩晔到汀州,陈谏到封州,而给刘禹锡一个最荒凉的地方——播州
(今贵州遵义)。柳宗元对此愤愤不平,马上写奏章,要求同刘禹锡对调。在大臣裴度的支持下,将刘禹锡改贬连州。
他们二月进京,三月就被贬出京城,刘禹锡跟柳宗元同道,一路上唱和很多,依依不舍。六月,柳宗元到了柳州。他的第一首诗就是《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
城上高楼接大荒,
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
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
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越文身地,
犹自音书滞一乡。
柳宗元登上了柳州城楼极目远望,遐思联翩。革新失败已经十年了,革新的抱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他想到王叔文、王伾的死,想到“八司马”的遭遇,不禁茫茫愁思涌上心头。接着,他以“芙蓉”、“薜荔”这样的香花芳草,比喻主张变法革新的进步势力;以“惊风”、“密雨”暗指当权的儒家反动集团;以“惊风乱飐”“密雨斜侵”,隐喻当时险恶的政治形势和保守势力对革新势力的迫害,从而抒发了刘、柳等五人被流放到边远荒凉的“百越”后的悲愤。残酷的政治迫害并没有使柳宗元屈服,战斗的友谊鼓舞着他要透过千里重遮的岭树,看一看漳、汀、封、连四州的战友,向往着十年前的革新活动。柳宗元此时虽然面对蜿蜒的江流而愁肠百结,但这愁,不是个人宦途失意的哀伤,而是对革新失败的痛惜。这种感情激励着柳宗元沿着革新的道路坚定地走下去。他说:“仕虽未达,无忘生人之患”。到柳州之后,他改革弊政,采取一些有利于发展生产的措施。
对于贬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元和十四年,韩愈为谏迎佛骨触怒唐宪宗,被贬为潮州刺史。在“左迁”途中,他写了一首《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诗。诗中说自己本来是“欲为圣明除弊事”,所以才
“一封朝奏九重天”,没想到却落了个“夕贬潮州路八千”的下场,真是冤哉枉也。尽管如此,韩愈还一再向宪宗哀求,希望“皇帝陛下,天地父母,哀而怜之”,再给个大官做。他在诗中还哀叹“云横秦岭家何在?”“好收吾骨瘴江边!”说来说去,无非是个人的生死荣辱。
韩愈诗中“雪拥蓝关马不前”的那种畏缩和胆怯,跟柳宗元为革新事业而忧伤,为关怀战友而勇于自我牺牲的精神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从诗中看,一个是叙革新失败后的悲愤,写战友互相关怀的真情;一个是鸣冤叫屈表忠贞,想家想官想后事。韩诗与柳诗的思想境界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柳宗元慷慨激昂,写得很有气魄;韩愈则哭哭啼啼,摇尾乞怜,写得灰溜溜的。
元和十四年十月五日,在反动势力的迫害下,柳宗元不幸困死柳州。但是,刘禹锡等人在法家政治路线的指引下,继续前进。又过了九年,刘禹锡才被召进京,途中在扬州碰到了白居易。白居易写了一首诗,对刘禹锡的被迫害表示同情和慰问。刘禹锡也即席赋了一首《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巴山楚水凄凉地,
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
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
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
暂凭杯酒长精神。
刘禹锡首先抒发了被贬斥的二十三年中,转徙于巴山楚水之间的无限愤慨。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刘禹锡不悲观,不颓丧,不信天命,不怕迫害,顽强地坚持斗争。他满怀信心地写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历史总是要前进的,反动儒家对法家代表人物的迫害,既不能阻挡历史的前进,也挽救不了他们必然灭亡的命运。“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他决心以百折不挠的顽强意志继续斗争。
刘禹锡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回到了京师。这次进京,他又写了
《再游玄都观绝句并引》。诗云:“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刘禹锡前次把喧嚣一时的儒生讥刺为趋炎附势、红极一时的桃花,表现了他对反动儒家的蔑视。但是,曾几何时,不仅“桃花净尽”,就连“种桃道士”也销声匿迹了。那些反对革新、坚持儒家路线的反动儒生,虽然可以得逞于一时,但最终难逃覆灭的命运。而“前度刘郎”今日又以大无畏的战斗姿态回到京师了。
韩愈一到潮州,就马上写了一个《潮州刺史谢上表》。宪宗看了以后,很受感动,说:“愈前所论,是大爱朕,然不当言天子事佛乃年促耳”。于是立刻把他调到了比较近的袁州,不久又调回京师任国子祭酒。韩愈对此感激涕零,再次向反动统治者表示忠贞,说:“食罢无所报,空然慙汗仰皇扃”。他一想到浩荡皇恩无以为报,简直惭愧得满身淌汗了。这同法家刘禹锡的进京,又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当然,柳宗元、刘禹锡的思想和作品,也都带有剥削阶级的烙印。但是,从柳宗元、刘禹锡和韩愈对贬官、复官的态度以至诗的境界、风格等等来看,真可以说是泾水清清渭水浑,儒法两家的界限还是十分鲜明的。艺术从属于政治,并为政治服务。法家的诗境界高,气势雄浑,战斗性强,这首先是由主张革新、前进的政治路线决定的。儒家的诗境界低,灰溜溜的,同样也是由他们主张保守、倒退的政治路线决定的。
毛主席说: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定一切的。把韩愈的诗与柳宗元、刘禹锡的诗一对比,我们也可以清楚地体会到这个伟大的真理。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