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上的凯歌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湄公河上的凯歌
中国新闻代表团
切断湄公河下游航道，把敌人自西贡通往金边的咽喉紧紧卡住，是保证夺取解放金边胜利的关键。三月间，在柬埔寨人民解放全国的历史性的伟大决战正在进行之际，我们怀着深深的敬意，访问了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湄公河战场上敌军的柬埔寨民族解放人民武装力量湄公河前线部队。湄公河前线司令员山安和其他一些领导人，陪同我们乘汽艇畅游了景色壮丽的湄公河，并且向我们笑谈了美国—朗诺集团纸老虎的败迹和柬埔寨爱国军民的辉煌胜利。
晨曦初露，笼罩着湄公河河面的轻纱般的薄雾在渐渐消散。我们分乘三艘汽艇，鼓浪前进。我们东望河岸，浓密的树丛一片葱茏；西看解放不久的边良岛，只见这个几经战火洗炼的河中战略要点，已被炸弹和炮弹轰击得光秃秃，没有一棵树。我们向北面远眺，可以影影绰绰地看见在几公里外的一座仍被敌人占据着的小小孤岛。在同一方向的河面上，有一艘于二月十一日被击中起火的敌人运油船。它虽然已经燃烧一个多月，仍然火光烛天，浓黑的烟柱直冲云空，经久不散。几艘由人民战士驾驶的快艇，象水上轻骑一样，正从对面横江急驰而来。山安司令员告知我们：
“这是从起火的敌船中运油的。这艘油船有八个舱，装载六十万公升汽油，只有一个油舱着火。一个多月来，我们已从此船其余油舱抢运了二十万公升汽油。”他指着一处河水说：“这里的水下还有被打沉的敌人油船呢。这是我们很好的水下油库，以后什么时候需油就什么时候来运。”
在我们的艇旁，沸腾湍急的水流，不断卷过来一具又一具从上游漂浮而下的敌人尸体；汹涌澎湃的浪花，猛烈拍打着翻停在河中的一艘又一艘敌船残骸。途中，我们光看到露在水面的被击毁的敌船就有十二艘。其中有运油船、运货船、驳船，也有护航船。它们都东倒西歪的，现出一幅狼狈相：有的斜着身，有的翘着尾巴，有的底朝天，翻了一个过。一位柬埔寨战友指着一只被击伤的船说：“有一艘敌船看到这只船被击中，便慌里慌张想逃命，结果撞着了这只船，沉没到河底了。”他又指着靠岸的一些船只说：“那是一群遭到痛击的敌人丢下的船。敌人本想从陆上逃跑，结果还是葬身鱼腹了。”
湄公河下游确是一处埋葬敌人的巨大坟场。它本是朗诺集团从西贡向金边运输美国粮弹和燃料的重要战略要道。自从人民武装力量在去年年底切断了所有通往金边的公路以后，它更成了敌人的生命线。在今年年初发起的全国总攻势中，人民武装力量又在从金边起的湄公河下游沿岸和从金边到乃良、位于湄公河西岸的一号公路沿线，向敌人发起猛烈进攻。至二月底，他们共消灭敌人近九千名；击沉、击伤敌人各种船只三百三十八艘，其中包括我们在湄公河上看到的在二月十一日击中起火的那艘油船及其附近三艘伤船；控制了从乃良以北的普洛泰至柬越边界之间的湄公河七十多公里的航道。这样一来，金边敌人很快就会被“憋死”。被吓得发抖的朗诺集团一再企图打通湄公河。一月底、二月初，它在乃良附近发动一场“水陆两栖攻击”，用五个营的先遣队向离乃良二十多公里的边良岛反扑。但是这批伪军很快便落入人民战士的包围之中。人民战士几天中打死打伤敌人二百五十多名，并且于二月十日把岛上敌人压缩到一块狭小的阵地上。敌人多次派船增援，都遭失败。从二月十一日起，在这一带有几十艘敌船被击沉或击中起火。二月十六日，人民武装力量在强大的军事进攻同时，还向边良岛的敌人展开了政治攻势。
他们用喇叭筒向敌人喊话：“你们没饭吃，没弹药用了，赶快投降吧！”敌人也用喇叭筒回答：“如果你们宽待我们，我们就投降——集体投降。”
他们用喇叭筒命令：“首先，你们要放下武器！”敌人回答：“同意。”
他们又命令：“不要同空中飞机联系！”“同意。”
“当官的先出来！”“同意。”
“士兵分批出来！”
敌人刚奉命出来一部分，后面的官兵都等得不耐烦了，一下子一千多人都涌了出来投降。这时，人民战士看到，岛上敌人只剩下二十公升大米。
这次战斗的胜利，对封锁湄公河航道，对解放乃良以至解放金边，都做出了贡献。关于这次战斗，前线指挥员们还告诉我们一段插曲：“仗打到最后，敌人弹尽粮绝了，而我们的弹药也快完了。正在这时，敌人却给我们送来了弹药和其他军用物资——敌人飞机来空投了，结果百分之百地投到我们的阵地。”指挥员们这时取出了敌人在那次空投时投下的一份清单给我们看。清单上开列着那次所投武器、弹药、粮食和用品的细目和数量。山安司令员指着清单幽默地说：“谢谢朗诺这个运输队长，这些东西我们全部收到了。”
我们的汽艇在湄公河上继续前进。一会，便驶抵那艘在烈火中燃烧着的运油船旁。明媚的水色，冲天的焰火，同烟雾腾腾的油船倒影，交映在一起，绘成了一幅雄伟壮观的景象。
这里离那座被一营敌人占据着的小岛只有两公里远了。我们遥指这个小岛问山安司令员，为什么还没有把这个唾手可得的孤岛拿下来？他仰天大笑起来：“暂时留在那里，对我们还有些用处呢！”他指着边良岛说：“我们在解放边良岛前，也包围了敌人一些日子。这可把敌人的空投飞机调动起来了。结果他投五个，我得四个。今天的乃良和这个孤岛上敌人也是一样，水陆交通全部断绝，一切物资都靠空投。可是，他投的东西，有时一半，有时全部，一般是四分之三，落到我们这边。我们的办法是，逼近敌人，距敌五十米，降落伞一落，就去接收——这是我们很好的供应线。我们的另一条供应线就是敌人船队。自从我们拿下边良岛，敌人船队再不敢来了。现在我们把那个小岛留着，就给敌人出了难题。他如果来飞机空投，大部分是白送给我们。如果不来，敌人士兵就会嚷嚷：‘再不投东西，我们就投降了。’”
湄公河前线人民英雄部队就是这样用缴获敌人的美式武器装备起来的。他们有一句口号叫做：“用敌人的武器去打击敌人！”在他们这样不断的打击下，敌人的武器和物资就象湄公河滚滚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供应着他们。在湄公河前线，我们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这种胜利的战绩。我们乘坐的汽艇和吉普是缴获来的，睡觉用的床、被子和蚊帐是缴获来的，吃饭饮茶用的各种餐具和杯子，还有桌子、凳子，也统统是缴获来的。湄公河前线指挥部还特地用缴获敌人的战利品设宴盛情地招待了我们。豪情满怀的主人拿出了美国的各种食品罐头，拿出了波士顿的饼干，加利福尼亚的葡萄干，芝加哥的葡萄酒，华盛顿和西贡的啤酒，还有产自许多国家的各种香烟以及咖啡、可可、牛奶和糖果等，让我们分享他们的胜利，他们的欢乐。
风光绮丽的湄公河因留下了人民战士的无数英雄业绩而分外妖娆。奔腾不息的河水，高亢雄壮的涛声，好象在为奋战五年的人民战士奏着壮丽凯歌……正当我们在为湄公河上气吞山河的战斗和人民战士的胜利而浮想联翩的时候，一轮朝日从东方喷薄而出，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把滚滚南流的湄公河照得灿烂辉煌。起伏着的波涛，犹如披上万片鳞甲。我们情不自禁地站在艇中遥望解放在即的金边，纵观一泻千里的湄公河水——看，一只桅杆高耸的英雄航船正以豪迈的雄姿破浪疾进，一个新柬埔寨正在全国人民大进军声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