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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凤·春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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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6-07-04
第4版()
专栏:散文

春凤·春苗
江苏省徐州地区轮船公司 徐尚云
运河镇上首次放映电影《春苗》,这消息象春风一样,吹到了运河两岸的工厂、矿山、村庄。三天来,每当电影快要放映的时候,公社的社员们,工厂的师傅们,机关、学校的同志们,象春潮一样,从四面八方汇拢来,真忙坏了我这个电影场的售票人。忙倒没什么,难的是票子售光,座位都满了,还有大群大群的观众围着窗口不走。有的跟我讲道理,说我应该支持他们向春苗学习;有的跟我慢慢商量,说我总能想点办法……咳,我该怎样说呢!场场满座还不行,临时加座位也不够,连我自己还没有正式看过一场哩!这一天,我售完了票,就把窗户关上了。
不久,外边有人敲票房的窗户,“笃笃……笃笃……”我隔着窗子说:“别敲了,票早卖完了。”外边的人说:“同志,有点事找你商量。”声音很温和、很熟悉。
打开窗户一看,一个老大娘站在窗口边,高挑挑的身材,花白的头发,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我。这不是滩山公社的周大娘吗?
看见周淑英大娘,我立即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一九七○年夏天,我们电影场组织了一个巡回放映队,去山区放映《红灯记》。为了让山区广大贫下中农看到革命样板戏影片,我们几个人拉着机器,过了一山又一山,爬了一坡又一坡。后来,我们发现离我们的车子不远,常有一辆车子跟着,拉车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俏俏俐俐的身材,头上扎着两条羊角辫,裤管卷得老高,拉着车子走山路,尽管显得相当吃力,脚步还是轻松自如。车上坐着一位老大娘。我们每转换一次放映场地,那姑娘的车子总要随着我们走。我很纳闷,趁中途休息的时候,迎上去问那姑娘:“同志,你是往哪儿去的?”姑娘摸了摸羊角辫,颇有风趣地向我反问:“您是往哪里去的?”我说我们是放电影的,她说:“我们是看电影的。”我更奇怪了,这不成了电影迷了吗?我指了指车上的老大娘,问姑娘说:“她是你什么人?”姑娘笑了笑:“亲人。”
“比亲人还亲十分呀!”大娘说话了,看样子她很激动:“同志,我照直给你说吧!这姑娘叫春凤,从城里来咱山区插队落户的知识青年,如今入了党,是赤脚医生。”我还不明白,赤脚医生管看病,怎么还管看电影呢?大娘仍然那样激动:“同志,你看我的眼睛,象个瞎子吗?”我细细一看,笑了:“大娘真会说笑话,两眼亮晶晶的。”大娘两眼湿湿的,指着姑娘说:“这都是毛主席领导得好。春凤对俺亲,费尽心思治好了俺这青光瞎。”噢,我明白了:春凤给大娘治好了眼病,还要陪大娘看看新天地,看看文化大革命中的新事物、新景象。我尊敬地向姑娘点点头:“同志,你真是对人民极端热忱呀!”姑娘红了脸,说:“你不知道,周大娘是位老贫农,从互助组起就给集体喂牲口,一直到去年,整整十八年,功劳可大啦!不巧去年害了眼病,大队党支部交给我个任务,给她看好了病。现在我陪大娘看看电影,又学习,又练视力。”大娘打断了她的话:“要说学习,这可真叫学习,俺连看了三场啦,看罢俺就想李玉和说的,阶级的情义重于泰山。咳,如今的电影净说贫下中农的心里话,所以俺爱看呀!”
转眼五个年头了,我常想起周大娘,更常想起春凤。头一天放映《春苗》的时候,我还同一位同志说,《春苗》准是比着春凤编写的。还有人说,春苗和春凤肯定是姊妹俩。……现在,周大娘竟然来了。
我赶快把周大娘让进屋来。老人家认出了我,高兴地说:“高同志,是你呀,……”
“是我,大娘。是春凤拉车送您来的?”大娘说:“真的,春凤把自行车都准备好了,谁知家里出了事情,她没来,叫我来找电影队,快到俺那里放映场《春苗》,越快越好,就定在明天行不行?”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急。大娘说:“不是急,是出了事情。春凤跟人家摆开阵势了,斗争,造反了。”
“跟谁斗争?造谁的反?”
大娘说:“你还记得我这眼,不是春凤治好的吗?这里边有斗争呀!春凤为了给我治眼,翻山越岭上山采药,在自己身上试穴位,休克过,够辛苦了吧!可是,却有人反对她,说春凤要能治好青光眼,他就倒过头来走路。你猜说这话的是谁?就是俺那公社医院的院长。这个人在文化大革命中被群众批判过,也检讨过,后来又当了院长。口头上说支持赤脚医生,背地里又发些不三不四的痒痒腔。昨天,春凤到公社去领药,那个院长就是不批条,还说:
‘你不是有本事用中草药吗?’随后,他又下了个通知,规定赤脚医生只能治疗头痛感冒,疟疾发烧,其余病症不准插手。春凤一看通知,气得嘴唇发紫,和公社的十几个赤脚医生,还有贫下中农,到公社医院找那个院长辩论去了。”末了,大娘缓了口气,接着说:“因为这,春凤才要我来联系联系,放映一场《春苗》,给咱们助助威。”大娘可能怕我不答应,又说:“高同志,你明白,不是俺特别爱看电影,是因为这电影能给咱们助威,帮咱们斗争。就说春苗吧,她是咱这个阶级的人,她疼爱的是贫下中农,恨的是走资派。”
停了片刻,大娘又气忿忿地说:“如果搁到以前,那些旧戏给我看我都不看。十多年前,也是你们这个电影场,有一天放映《女驸马》,我一听就来气,不看了。高同志,你想想,咱跟毛主席干革命,哪里用得着女驸马、男驸马?眼下呢,需要《春苗》。你说行不?”
我说:“行啊!明天就到你们公社去。”
这时一个姑娘又敲开了窗户,急急地问:“同志,电影场高同志在吗?”
“呀!春凤!”我笑着说:“跟大娘说好啦,明天。”
“能在今天吗?俺明天开辩论大会。现在全公社的赤脚医生都来啦,要求看电影,请您安排一下吧!”
我心里犯了难,别说几十人,几个人也无法加座位了。就对她说:“实在没办法了。”
“今晚能不能再加一场?”
一句话提醒了我。“春凤,等一等,我跟大伙商量商量,咱们换个大场地吧!”
不多会儿,电影院内外的观众汇成滚滚的人流,直向广场涌去。
翌日清晨,红日冉冉升起,我们装好车子,到滩山公社去。运河两岸的排排杨柳,那枝头的叶儿,比昨天长得更盛,绿得更加显眼;桃花的瓣儿,已经大咧口地铺展开来;遍地麦苗又绿又密,好浓郁的春光啊!我一边拉着车子,一边猜想:公社医院的辩论开始了吧!春凤已经跳上讲台了吧!是的,我们社会主义祖国的遍地春苗,正在毛主席的阳光雨露下,茁壮成长、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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