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路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新路
士　敏
我到南海一个航测大队去访问。这是一个终年在海上作业的海洋测量队。队长陆云林同志十年前还是个红卫兵，曾经在天安门广场接受过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检阅，如今是这支七百多人队伍的指挥员。大队政委丁春元同志则是抗日战争时期就参加革命的老同志。他们相互配合，把大队的工作搞得相当出色，几乎年年都被评为先进单位。
清晨，我随测量队员们登上“勇敢”号测量船。南海的景色，十分迷人，颀长挺拔的椰子树，在金色的晨光下随风摇曳，婀娜多姿，那湛蓝湛蓝的海水，在微风的轻拂下，缓缓起伏、动荡……我遥望那令人神往的大海，吮吸着那清凉湿润、略带咸味的海的气息，感到无比舒适。
船行驶得很平稳，可就在这时，小陆忽然命令舵手左舵十五度，似乎想避开什么。我看看那平静的海面，问小陆为什么要兜这么个大圈子，小陆笑道：“别看那儿一大片平展展的海水，可那儿没有路。”
“没有路？”
小陆点点头：“陆上有陆路，咱们海上也有海路；不过这海路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得看图。”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图上面没有房子，也没有道路，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小陆告诉我，这叫海图，是海轮安全航行的依据，那一条条海路都在上面标着哩。他指着图的右上角说：“刚才我们船就是在这儿转向的。你表面上看是一片汪洋，可下面却隐藏着一片浅滩，不信，你瞧。”
我一看，可不，就在他手指划的那一片地方，表示深度的数字都是“3”和“4”，而周围的深度却是“10”以上，我不禁问道：“这条海路是谁第一个走出来的呢？”
“我们呀！”小陆自豪地笑着。
政委老丁插话说：“在这辽阔的大海上，水下面障碍物多得很，需要有人先摸清楚，哪儿有暗礁，哪儿是浅滩，详细绘制海图，为船舶找出一条安全可靠的航行道路——这就是咱们航道测量队员的任务。”
我问道：“那你们这些专为船舶找路的人不是挺危险吗？”
小陆笑笑：“所以海员称我们航测队员是海上的开路先锋。我们经常在走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南自南海诸岛，北至鸭绿江，在祖国辽阔的海疆上，测暗礁，摸险滩，斗激流，顶风浪，探测出一条又一条新航路。”
老丁告诉我，去年他们曾在某海区开辟一条新航道，这是出名的危险区，在三百多平方公里范围内，隐藏着大大小小十多座暗礁，有的深十来米，有的深四、五米。由于礁石太多，文化大革命前，这一带一直被宣布为航行禁区。文化大革命以来，随着航运事业的发展，航测队员们决心将禁区的帽子摘掉，在这儿开辟出一条新航路。陆云林带领航测队员们唱着战歌，高举红旗，开进这一片被封锁了多少年的海上禁区。他们迎着曙光开航，顶着星星收工。南海的烈日将每人身上晒脱了好几层皮，经过四个多月的辛勤劳动，终于摸清了十九处不同深度的暗礁位置，标明在海图上，同时把那些对海轮航行危害很大的礁石用炸药炸平了。只剩下一个渔民提供的名叫“针尖礁”的暗礁，只测到礁身，没测到礁尖。因为时间紧迫，当时有人建议，只要在海图上将礁石位置略为划得大一点就行了，用不着再多花时间找寻。但是小陆和绝大多数队员都不同意，他们表示，哪怕这礁尖真象针尖那么大，针尖那么细，也一定要把它找到，炸平！
那是一个阴霾的秋天下午，太阳隐没在云层里，蔚蓝的海水变成深绿色，海浪撞击着嶙峋的礁石，发出震人心弦的轰鸣。小陆和队员们所乘的测量艇，一会儿被抛上浪尖，猛地又被摔进浪谷，队员们一个个都被淋得象水人儿。有人呕吐了，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大家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找到那最危险的“针尖儿”，为海轮开辟出新航道！
狂风呼啸着，马达轰鸣着，测深仪发出轻微的嚓嚓声，测艇就象深入敌区的侦察兵那样，小心翼翼而又全神贯注地搜索着，前进着。小陆双脚叉开，紧握舵柄，透过水帘，凝视前方，人们都屏声静息。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就在这时，“嘭”一声，测艇正好撞在礁尖上，当时正值落潮，艇首象大炮似的高高翘了起来，海水咆哮着从破洞里冲了进来，航测队员们毫不慌张，继续沉着地测角度，定船位……
“真危险！”我不禁脱口而出。
“要说危险，是有点危险。”小陆笑着：“可当时大伙谁也没去想危险，只顾为找到‘针尖礁’高兴。你想想，还有比这更准确的礁尖位置吗？找‘针尖礁’，是冒了一定的危险，可正是由于我们冒了点险，过往海轮船舶就可以避开危险，这样的冒险非常值得。”
我不由地想，这是些多么勇敢而又无畏的人呵！
小陆却说：“这些成绩不能记在我们帐上，应该归功于伟大领袖毛主席，是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文化大革命，为我们思想上开辟了一条新路，我们才能更好、更多地开辟出海洋上的这些新路。”
我没有完全理解小陆的话。
小陆解释说：“文化大革命前，因为刘少奇反革命的修正主义路线的破坏干扰，认为开辟这条新航道成本高，费时多，危险大，不合算。所以大笔一挥，写上‘禁区’两个字，给航运事业带来很大损失。经过文化大革命，我们批判了航道系统走资派所推行的物质刺激、利润挂帅的修正主义货色，向大庆工人阶级学习，树立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全心全意为革命开辟新航道的思想，这块禁区终于解放了。”
“小陆说得对。”政委老丁深有体会地说：“可是前进的道路是不平坦的，就在去年夏季前后，党内最大的不肯改悔的走资派邓小平刮起了右倾翻案妖风，什么‘三项指示为纲’啦，一切为了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呀，归根到底，是为了改变毛主席给我们指引的航向，复辟资本主义。”
小陆说：“这不奇怪，在海洋上开辟一条新路，尚且会遇到暗礁、浅滩各种阻力和障碍物，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这样伟大的革命运动，是一条反修防修、通向共产主义的新路，也肯定会碰到刘少奇、林彪、邓小平这些绊脚石。可是，不管他们装扮成什么模样，也不管他们多凶狠、顽固，用咱们航测队员的话来说，咱们要一个个摸清它的位置，然后用炸药轰平它，扫除它！”
我凝视着他那黧黑、刚毅的面孔，不禁在心里说道：“是的，有了毛主席的英明领导，有了这样英雄的人民，还有什么样的暗礁险滩能把我们阻挡？我们一定要沿着毛主席亲手给我们开辟的这条通向共产主义的新路走下去，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