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风暴报告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海上风暴报告
矫福纯 作
比较有些水上经验的战士王文战，自动要求做木筏子的任务。连长答应了。此外，还有张排副、李友玉等人参加。王文战日夜想办法，他常去问那老头，睡觉做梦说呓语也说：“怎么做法，两边两棵大杆子……”他们终于研究出了办法。
好容易找到一把小斧头，他们决定把破船拆开，把大桅杆砍成三段作筏子的大架。他们从第五天开始，不管海风怎样冷得刺面，不管海水怎样冻得透骨，都蹲在海滩上工作。潮来了，大架子不能搬走就蹲在水里搞。王文战抡着小斧头对准一尺半直径的桅杆“吧嗒，吧嗒……”的砍着。喝地瓜菜汤的肚子饿得咕咕直闹，眼前一阵阵发黑。有几次只觉一阵火星便昏倒了，苏醒过来简直手脚无力。但当他想到机枪班长给他谈的话：“这次一定要经得起考验，争取入党！”周身便又产生了热和力量，抡起小斧头继续的砍。
张排副以前的确体格挺棒，但几天来的折磨，已消疲无力了。他抗着一棵大杆子，自己知道平常也是很费事的，可是现在要把它抗到一里地外的地方，凭着共产党员的意志，他无力的呼着气，脸色干黄，额角上滚下豆大的汗珠子。当驮着木杆爬过一块岩石后，被木头压昏在那里。醒过来看看没有人，他再抗起来走。这件事当时并无告诉别人。
第七天，筏子造成了。
在连长那里研究让谁回家送信，这是一个有关全排生死的艰巨任务，说不上还能碰上敌人。必须有为党牺牲的决心。
张立学同志从他做筏子那天起，就想能做个送信的人，会上，他说：“只要自己不死，保险完成任务。”
连长问“谁？”
他说：“我！”
连长仔细的端详了他，然后点点头，最后决定张立学加李友玉带那两个留下的水手回家送信。
晚上连长和排长研究作点大米饭给他们吃，七八天来没吃一顿饱饭，这天为了完成重大的使命，吃顿丰餐表示送别，把这个意思告诉了房东，老头满高兴的从一个乱草堆里拉出了藏的一小袋大米。
张排副、小李，两个水手嚼着饭粒，连长一遍一遍的嘱咐：“到了家要快回来……带一些米还老百姓，要知道今天吃的米是向这家借的一点米，经过商议老大爷同意后才作的。”连长又对老头说：“其实我们早已发现你们在山上藏着十只鸡两罐米，但我们一样也没有动；甚至到我们饿死的时候，也预备给你们留下……。”老头子听了，像呆了一样的看着这些“奇怪的”人。
风不好，水手的意见待转风以后走。
全排听说排副要回家送信，喜欢的了不得，都想帮助排副做点事情。听说风不好，都争着出去看风向，只风有点转向就马上回去报告。可是呼呼的西北风老一直不停。
最后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走。
面黄饥瘦的同志们，抬着这只大木筏，“哼咦！”“唉呀！”的向水里走去。
回去送信的人登船了。战士们喊道：“回来多带馒头啊！”连长再三的嘱咐他们：“别忘了联络记号，快回来呀……”张排副挥着手说：“连长，同志们放心，只要我不死，一定完成任务！”
送信走的第二天，谢排副到各班去领着唱歌，表示庆贺，这是他们到岛上后最活跃的一天。开始唱“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后来又唱起“英雄火车头！”两个歌一遍又一遍的唱，一班唱完啦二班唱，二班唱完啦三班唱，最后他建议说：“每人刻两双筷子，长的回家吃面条，短的吃饺子。”于是每人都在忙着削筷子。
三班都估计当天晚上送信的人就能折回。斜眼子陈忠新说：“那能那么快，回家后，连要报告营，营要报告团，团要报告师，师要报告军，军还得研究派船，再派通讯员到要船那里，大约得走四五十里地，咱连里还得去抬大米，伙房还得蒸馒头……这些事不得个时间啊！”大家问他：“你看什么时候能来？”他眼向天一斜，满有把握的样子：“明天下午！”陈忠新是一个很乐观的人，能说能道，常常说得大家哈哈笑，都称他“呱呱”。
各班都派人在外面望，来了好报告，可是第一天过去了，还没有见个船影；第二天下午，又是满天乌云，有的人去问陈忠新：“怎么搞的？”他说：“大概伙房蒸馒头没有面了，去搬面耽误了。”
第三天，西北风“嗖嗖”的，大雨哗啦哗啦的。大家一边采野菜，一边等得心发急。
晚上，呼呼的暴风刮得更加厉害，好像要把这孤岛卷跑似的。各班的小草棚被暴风的旋流旋得摇摇幌幌。雨从草上流下来，同志们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冻得牙齿格吱格吱响，他们抱着枪，背靠背坐着，互相取暖。身子冻得麻了，就到雨地里跑一阵，他们用自己的热血烙干湿棉衣。这样的生活占了全岛生活的一半。
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回来。
战士们每天在岛上放起九堆火，表示是九连，再放一堆表示一排。
第十一天，支部大会又在茅屋里召开了。因为解放战士陈勇等有些动摇了，说怪话。支部对这情况，号召党员鼓励群众要有人民解放军坚决的意志，冲破一切困难。
船一直不来，都猜疑送信的可能是牺牲了。
根据陈忠新的分析：那二个水手准是特务，大概排副和小李被他们谋害了。理发员小郑也插了几句：“那天晚上我就听见东边有个唉哟！唉哟！的声音真像排副！”（二续）（未完）（附图片）
张排副带着小李和两个水手乘木筏回去送信。他挥着手向送他的同志们说：“同志们放心，只要我不死，一定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