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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纪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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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0-04-01
第6版()
专栏:摘文

  半世纪
N·爱伦堡
我们不是在编日历:这不是我们所要做的事。我们想说明的是二十世纪的第十七年,才是新世纪的真正第一年。从那秋天的一日起,世界分裂为二:有金钱的世界,也有劳动的世界了。
他们拚命想扼杀苏维埃共和国,从东西南北进攻莫斯科。饿着肚子、淌着血的俄罗斯始终屹立着。十字军的教唆者温斯顿·邱吉尔这次没有被俘虏:他学了乖留在伦敦。
而在凡尔赛,外交家分蛋糕吵了起来。旧世界还活着,但这是一种怎样没有人性而羞耻的生活!满身铜臭的人浸沉在爵士乐的嚣声中,机械地大跳其妖形怪状的狐步,他们竭力要忘掉——这个世纪已经完全不是乔瑟夫·张伯伦和约翰·潘胖特·摩尔根所想像的那种模样了。
战争不绝如缕。德国人杀死了波兰人,而波兰进攻了立陶宛。义大利夺占了阜姆⑥。罗马尼亚和捷克共同侵入了匈牙利。希腊和土耳其发生了冲突,法国讨伐了摩洛哥人。日本向中国挑衅。义大利对阿比西尼亚牧人施放了糜烂性毒瓦斯。西班牙接连三年呻吟在德义干涉者的刺刀下。
有钱人不再标榜自由思想了。一九○○年他们还能为一个无辜的罪人(按指特莱夫斯上尉事件)说几句公道话。而一九三五年他们就向残害几十万无辜生命的刽子手拍手叫好了。一个暴虐而狂妄的人统治了义大利。他从篦麻油开始,很快应用了毒瓦斯。伦敦的民主保护人却和这个渴血魔王订立了“君子协定”。在德国,一个除了恶魔之外没有字可以拿来称呼他的人,攫取了政权。他是鲁尔的工业家一手捧上台的。他从焚书起一直到在奥斯文切姆集中营造煤气室止。英国的人道主义者和法国的激进党员都宠爱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们估计一个武装精良的民族由这个疯子率领着,也许能把邱吉尔和克列孟梭办不到的那件事:扼杀苏维埃国家,加以实现的。
他们在二十世纪中做些什么?他们的世界在精神上一片空虚,是名符其实的一具活尸。不错,西欧还有大科学家健在着,这些十九世纪的学生以自己的发现丰富了人类,但他们的劳绩不为满身铜臭的人用于增进人类的幸福,却被他们用来奴役和破坏了。这个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中,人们死在战场上,第三个十年将结束时,开始了世界危机,而在第四个十年中,人们更死在路中、荒野、桥下。一九三一年失业的人达三千万。开始毁灭东西和人。世界谷仓中有几百万担小麦霉烂,而每天却饿死人。美国烧棉花,巴西倒掉咖啡,丹麦宰杀奶牛。法国拆除纺织工厂,打坏车床。加拿大用红颜色染小麦。他们走头无路地找寻出路;他们已经不可能过和平的生活,最后只好大流血了:这样开始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当疯狂的吃人魔王占领了十七个国家,威胁着毁灭人类文化的时候,这真是我们这一世纪历史的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冲锋队暴徒打毁了巴黎的纪念碑,亵渎了雅典卫城,在奥斯文切姆的炉子中烧死小孩子。苏维埃人民抢救了人类。他们拯救了英国,不是因为那里住着邱吉尔先生,而是因为英国在邱吉尔之外还有着值得尊敬的英国人民。他们拯救了法国,不是为了达拉第和庞纳,而是为了革命的和巴黎公社的光荣人民。他们拯救了美国,不是因为那里有一个看到“俄罗斯人和德国人要自相残杀了”而非常高兴的人,而是因为美国有着千百万普通老百姓。
龌龊的托了干净的福一起得救。邱吉尔先生、杜鲁门先生、达拉第在世界获救的第二天怎么样呢?他们开始动脑筋怎样暗害他们的救命恩人了,小白牛的童话又有了新的材料。他们不能过和平的生活,又在梦想着发动可怕的战争了。
法国半官的《世界报》在去年十二月一日发表一篇谢尔万·施拉伊倍的文章,作者写道:“悲观分子和失败主义者不同。悲观分子——我是其中之一——说:‘一切都不妙。马歇尔计划差不多完了。大西洋公约大部分失掉了意义。英国自己走头无路。欧洲大陆没有力量养活自己。美国参议员的轻率态度使我们失望。而世界经济危机又近了。”失败主义者和悲观分子不同的地方在于前者承认:‘我们没有法子可以对抗共产党实行的那种制度。’”谢尔万·施拉伊倍认为什么制度都是多余的,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几个人身上:“人、手腕、意志足以避免宿命幽灵的到来。事在人为,一切决定于几个人,决定于他们的性格。”
他们——能够挽救资本主义的这些英雄在那里?福莱斯特是其中之一,但他有神经错乱的毛病。还有一位是派纳尔·托马斯,但他曾经随便“拿”过一些东西。当然,这些英雄中很多是神经病和扒手,甚至还有发狂的窃贼和手脚不干净的疯子。欧洲所有的老江湖也都来投效了。刽子手佛朗哥的部长阿尔泰霍来到罗马:进行西班牙加入战争联盟的谈判。在杜塞尔道夫,贝文的代表和老“人道主义者”古高·斯丁纳斯以及别的鲁尔大老板会商。他们不但能够吸收佛朗哥和斯丁纳斯,还能使有“手腕和意志”的欧洲一切“好汉”都来投效,但这真能拯救他们么?
他们只信赖一个盟军:死神。参议员约翰生(谢尔万·施拉伊倍说美国参议员态度轻率,是不是指他?)宣称:“新的超级炸弹一定可使舆论安心。”这句话甚至使崇拜美国的作家如佛朗沙阿·马里亚克也不以为然了;他写道:“我不懂这意思,或许是我落伍了。但难道比毁灭广岛的原子弹更可怕的炸弹真能使人安心的么?难道美国或欧洲真有这种母亲,在催眠自己的孩子时对他说:‘静静地睡吧,好宝宝,我们已有新的炸弹了’?”
(一续未完)(摘自时代杂志)
⑥义大利和南斯拉夫交界处的一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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