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决不为“偷花人”开放——保加利亚“烈士节”散记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保加利亚通讯

玫瑰花决不为“偷花人”开放
——保加利亚“烈士节”散记
巴尔干山民常憧憬，
何时玫瑰才能不刺种花人？
但愿它留得遍身芒刺在，
专刺偷花人。
——保加利亚民谣
六月初，巴尔干山巅还残留着积雪，但殷红的玫瑰花已开遍山南三百里的“玫瑰谷”和保加利亚的山乡。每年这个时候，保加利亚人民都要度过两个盛大的民族节日——“玫瑰节”和“烈士节”。“玫瑰节”在六月的第一个星期日，“烈士节”则是六月二日。人们说，参加“玫瑰节”可以观赏保加利亚这个“玫瑰之邦”的自然景色，而透过“烈士节”则可以洞察保加利亚人的心灵。
“洞察保加利亚人心灵的窗子”
“烈士节”前夕，保加利亚人就采集最美的鲜花，编成花环，敬献在烈士纪念碑前。他们成群结队，纷纷前往烈士纪念地或烈士纪念馆，缅怀为反抗奥斯曼帝国和德国法西斯而牺牲的民族英雄。此时此刻，保加利亚人更加思念科普里夫什蒂查城。
科普里夫什蒂查城是保加利亚民族英雄格罗夫、卡拉维洛夫、本科夫斯基、卡勃列什科夫的诞生地，又是当年反抗奥斯曼统治的四月起义的统领们的安息之所。保加利亚中部这座四面环山的城市，虽经历了三百年沧桑，但当年景物仍存。那时的石板桥、石子路、石雕的打水台、石座木结构的二层楼阁，近年已逐渐修复，重现了昔日的姿容。
卡勃列什科夫故居门前横跨小河的那座小石桥，也是风貌如故。一八七六年四月，保加利亚人民举行反抗奥斯曼帝国的全民武装起义前，卡勃列什科夫用血书发出号召：“弟兄们，如果你们是真正的爱国者，并希望自己的人民和祖国得到自由，那就象我们一样地干吧！”四月二十日，就是站在这座小桥上，这位民族英雄向奥斯曼的入侵者开了第一枪，发出起义的信号，表达了保加利亚人民对自由的渴望。如今，这座桥已被保加利亚人民亲切地称为“第一枪桥”，并在桥边竖起了卡勃列什科夫的高大塑像。
“烈士节”这一天，科普里夫什蒂查城游人如梭。人们在这里缅怀过去的斗争，立誓要维护民族的独立和尊严。外国人来到这里，当地的居民会把他们领上那“第一枪桥”，或带到四月起义的统领们的陵墓前，讲述保加利亚人民的反抗外来侵略的斗争史，并且意味深长地告诉说：“这里是洞察保加利亚人心灵的窗子。”
当然，可以“洞察保加利亚人心灵的窗子”的不止科普里夫什蒂查城一处。你无论到古都普利斯卡，还是到反抗奥斯曼帝国的民族斗争的领导者列夫斯基的故乡卡尔洛沃，都会体会到深藏在保加利亚人心灵中那种热爱自由和独立的精神。
“内心世界”的反映
保加利亚人民从一八八五年起开始纪念“烈士节”。实际上，这一天已变成他们追忆自己整个历史的节日。这个国家从其建立至今的近一千三百年中，有一半时间是被迫处在外部大国的奴役之下。它于公元六八一年建国后，屡遭外族侵略，其中包括基辅罗斯的侵犯。一○一八年起，整个国土沦丧于拜占庭之手达一百五十多年。一三九六年起，经历了奥斯曼帝国的五百年统治。此后受到俄国沙皇在“解放”的幌子下的侵略。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它又遭到德国法西斯的蹂躏。
近年来，从保加利亚的报刊上可以看到，保加利亚人民十分珍视本民族的“不顺从”、“憎恨专横霸道”和“有反抗的本领”的特性，痛恨那些“把撒上芝麻的马粪当作大蛋糕”奉送给他们的人。前不久，当舆论界就“你是否相信友谊”这样一个问题展开讨论时，不少人作了令人深思的回答：
“在理论上是相信的。”
“友谊好比太阳的影子，只有晴天才会出现。”
“如果不把友谊从属于任何考虑，这种友谊是可以实现的。换言之，自由的人们彼此能够成为朋友。”……
保加利亚报刊认为这些言论反映了人们的“内心世界”。
是呵，现实的生活对人们的教育是深刻的，人们对那类虚情假意的友谊是颇有体会的。
愿玫瑰芒刺“专刺偷花人”
每一个国家的人民在自己的历史中，都有最值得纪念的日子。对保加利亚人民来说，六月二日“烈士节”就是这样的节日之一。一八七六年的这一天，被季米特洛夫誉为“上个世纪保加利亚民族解放运动中最有才华最有远见的领袖”鲍特夫在反对奥斯曼帝国的斗争中殉难。今年的这一天，保加利亚人民再次以深切的感情为鲍特夫、为无数先烈举行了全民默哀。
清晨，人们便开始轮流守护在烈士墓和烈士碑旁，迎接前来凭吊的人。正午时分，致哀的汽笛长鸣。从巴尔干山的西部边陲到黑海之滨，车辆停驶，行人止步，正在工作的人们放下手中工具，起立致敬。入夜，致哀的礼花伴着隆隆炮声凌空而起。透过那礼花的明亮光束，人们仿佛看见鲍特夫又举起他那闪着寒光的长剑向黑暗刺去；那震耳的炮声，好象是卡勃列什科夫又从“第一枪桥”桥头发出抗击侵略的呐喊；那被焰火映红的维托沙山，犹如列夫斯基的巨大身影，他仿佛从绞刑架下站起来，向野蛮的入侵者发出讨还血债的檄文：“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要，但我们的东西也决不给别人！”
保加利亚人认为，纪念“烈士节”，是“保加利亚人民对本民族的精神的自我认识，这使人回溯到保加利亚民族尊严和骄傲的源泉”。保加利亚在近一千三百年的历史中，虽然饱经忧患，但它的人民对外族压迫从未屈服过。保加利亚人民一向把“带刺的玫瑰”看成本民族的不屈精神的象征，把一切外来入侵者比作
“偷玫瑰花的人”。保加利亚民谣中的一句“但愿它（指玫瑰花）留得遍身芒刺在，专刺偷花人”，这是久经反抗民族压迫斗争锻炼的保加利亚人发出的保卫国家独立和自由的心声，也是他们严惩“偷花人”的一种憧憬：如果有人闯进玫瑰园偷花，多刺的玫瑰会刺得他遍体鳞伤！
新华社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