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调查附记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读者来信

本报记者调查附记
本报编辑部接到姚幸大队来信后，把信转给了上海丰收拖拉机厂。不久，又接到丰收拖拉机厂王利生等同志的信。编辑部派我们沿着姚幸大队这部拖拉机从出厂到农村走过的道路走一趟，看问题到底在哪里。现在，问题已经找到了，也解决了。
在淮南
我们先去安徽淮南市访问了市农机局、农机公司和姚幸大队党支部书记李传杰同志。
一九七六年三月，姚幸大队接到分配到一部拖拉机的通知，社员们很高兴，十一个生产队很快凑齐了钱，由李传杰同志带领机手到淮南农机公司仓库提货。李传杰到仓库一看，发现拖拉机外壳陈旧，缺少车灯、喇叭等许多配件；电瓶没电，无法起动。他到市农机公司询问：拖拉机缺配件能否补齐？不能起动，内部是否有毛病？对这些问题，有关负责人拒绝回答，却说：“没有配件。机子不要，我们给别人，你们的当年计划取消！”李传杰同志怕买不到拖拉机，只好忍气返回仓库提取拖拉机。随机应该附有的工具箱，里面包括易损配件和说明书，也没有。仓库只给了几个扳手。
回到大队后，社员群众要求用新买的拖拉机试着耕地，让大家看看。结果，四铧犁抬上去，能上不能下，不一会弹簧摇臂也断了。群众气愤地责问李传杰：为啥把这样破旧的拖拉机买回家？机子在队里趴了三个月，就送进了县农机厂修理。因为设备和配件等原因，没有修好。在这期间，李传杰同志三次找到市农机公司，要求把原来缺的配件补给他们。回答是：没有。李传杰同志又要求他们开具证明，说明从省公司提货时就缺件，他愿意自备旅资去合肥找省公司要求补齐缺件。回答还是不行。
我们访问淮南市农机公司许多同志时，使人惊讶的是，他们一直不认为将这样的机子卖给农民是一种错误做法。而且当我们问到拖拉机到底缺什么零件，缺了以后，对拖拉机有什么影响等问题时，公司领导不能回答；仓库管理员说：“机子缺件，我看无关紧要。否则，姚幸大队怎能开回去？”我们问他：拖拉机附有工具箱吗？工具箱里有些什么零件配件？拖拉机进库时情况怎样？他都说不上来。负责给淮南市郊区二十多个公社供应农业机械并给全市一千七百多台拖拉机供应零配件的淮南市农机公司，当年从安徽省公司提货时，没有专职提货机手，是临时向国营农场借了一个机手。当时到省公司提货时就发现拨给的机子缺少好几种零件，电瓶没电。省公司没给解决。从合肥到淮南，拖拉机通常两天就到，可这次走了一个多星期，随机的工具箱也在路上“丢”了。这样反常的情况，淮南市农机公司竟没有一个人过问。
在上海
离开了淮南市，我们沿着拖拉机走过的线路，逆行到合肥市，访问了省农机公司。接着又来到拖拉机的诞生地——上海，访问了上海市农机公司和上海丰收拖拉机厂。安徽省农机公司营业部从帐上查出：上海市农机公司在一九七五年四月十二日将拖拉机发往合肥，八月二十二日到达，路上走了四个多月。在这四个多月过程中，火车没有运输商务记录，省公司没有进货情况记载。一九七六年三月二十三日淮南市农机公司将拖拉机提走。这七个月中拖拉机的库存情况如何？省公司有的同志回答：“印象中好象记得有部拖拉机陈旧得厉害，曾叫他们写信给上海丰拖厂来修理。不知写了没有？”究竟是否确有其事？谁也不能作出肯定的回答。
上海拖拉机汽车制造工业公司派人到淮南修机子，打开机壳检修时，发现这部拖拉机是一九七四年五月组装的。但在本厂放了三个月后，到同年的八月份又重新改换了发动机。到一九七五年四月份才正式出厂。我们多次到丰收拖拉机厂，要求生产组、技术组提供拖拉机的具体质量状况，为什么组装后又改换发动机？为啥在工厂停放了八个月之久？发往安徽时起动情况如何？缺件吗？对此，丰收拖拉机厂和上海农机供应公司承办托运的同志提不出原始记录。拖拉机当年组装和检验的记录也没有。厂里的一些同志说：“近几年，大批家属工、来厂学工的学生、外单位支援人员都上组装线。人员来一批，走一批，流动性大，谈不上做什么记录，也没有什么一定的制度。至于发货情况，生产任务紧时就不记，人力能应付过来时就记一些。现在要确切地查出这部拖拉机是由谁负责组装、调试、检验的，比较困难。印象中我们曾经处理过一批质量不好的机子。它们有的长时间放在停机场上，风吹雨打，厂里有些人爱把这些机子当作交通车使用。姚幸大队这部机子或许就是这样的机子。”上海农机供应公司承办托运的同志凭着记忆从旁作证说：“记得一九七五年四月份曾经发往安徽一些外壳陈旧的拖拉机。姚幸大队这部拖拉机可能就是其中的一部。”
各个环节这种“可能”“或许”“好象”等等回答，就是我们的调查所得；也就是我们所了解到的这部拖拉机从出厂辗转到了贫下中农手里的全过程。一个农村生产大队花了上万元人民币，买来一台不能使用的拖拉机；想查询一下，又是这样一笔糊涂帐。这就是“四人帮”砍掉一切规章制度造成的恶果。
善　后
粉碎“四人帮”后，上海拖拉机汽车制造工业公司、上海丰收拖拉机厂、淮南市农机局对问题的善后处理，态度是认真的。淮南市农机局的负责同志亲自听取了姚幸大队党支部书记李传杰同志的意见，表示：“各个环节都有问题，但最后机子是从淮南市出去的，当初如果从我们这里就堵住漏洞，及时向上追究，可能使农民兄弟不吃亏，少受损失。有关拖拉机的修复、零配件的添换，损失由淮南市承担。我们一定满足姚幸大队的要求，使拖拉机能够犁地，有关技术问题由当地解决。”上海拖拉机汽车制造工业公司对群众来信的处理也很负责。接到姚幸大队来信后，他们责成上海丰收拖拉机厂、上海拖拉机附件厂派了三个懂得技术的工作人员前往现场修理。这些同志在修理过程中，还向大队拖拉机手传授了保养拖拉机的知识，同时，向有关部门反映了拖拉机的严重缺件情况。上海拖拉机汽车制造工业公司技术组，对这部拖拉机的缺件也很关心。姚幸大队派人到上海，他们热情接待，尽一切可能满足了大队关于添置零配件的需要。
姚幸大队的干部和社员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是满意的。他们说，这样的事，只有粉碎了“四人帮”，在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领导下才会有。党报社论里的话真的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