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列宁关于“保卫祖国”的论述 看第二世界国家捍卫民族独立的正义性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从列宁关于“保卫祖国”的论述
看第二世界国家捍卫民族独立的正义性
萨那　丘立本　沈永兴
编者按：本报去年十一月一日发表了编辑部文章《毛主席关于三个世界划分的理论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重大贡献》后，接到了一些读者来信，要求在报上进一步阐释马克思列宁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发达国家“保卫祖国”的论述，以便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今天第二世界国家所面临的维护民族独立任务的问题。我们特约请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的同志撰写本文。
《人民日报》编辑部的文章《毛主席关于三个世界划分的理论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重大贡献》，指出了当前第二世界国家，特别是欧洲发达国家，面临着捍卫民族独立的任务，这是完全正确的，是完全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策略原则的。我们试就列宁关于“保卫祖国”问题的一些论述，谈谈对这方面问题的认识。
列宁的这些论述，可以归结为两个方面：第一，一九一四年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一次帝国主义战争，战争的双方都是反动的，各国无产阶级的任务就是要反对这场反动的战争，把帝国主义战争变为革命的国内战争；第二，但是这决不是说，就在当时的形势下，欧洲已经没有发生民族战争的可能，相反，不但被兼并、被压迫的弱小国家所进行的反侵略战争是正义的，甚至被侵略的帝国主义国家所进行的战争，只要具备特定的条件，也有可能转化为正义的捍卫民族独立的战争。
（一）
一九一四年，当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列宁根据马克思主义关于“战争是政治的继续”的原理，全面分析了导致这场世界大战的根源，深刻地揭露了这一战争的帝国主义掠夺性和反动性，号召各国无产阶级坚决反对帝国主义战争，并提出“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使‘本国’政府在帝国主义战争中失败”（列宁：《社会主义与战争》，《列宁选集》第2卷681、683页）的正确策略。列宁严厉驳斥第二国际的机会主义头子们公然提出“保卫祖国”的口号、欺骗各国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竭力为这场帝国主义战争辩护的叛徒行径，指出：“对帝国主义战争运用‘保卫祖国’的概念，是对这种战争的一种粉饰，也就是把它说成是民主战争，这就等于欺骗工人，投到反动资产阶级方面去。”（列宁：《论对马克思主义的讽刺和“帝国主义经济主义”》，《列宁全集》第23卷27页）
列宁谴责了第二国际叛徒们不区分时代、不顾具体历史条件、随心所欲地歪曲引用马克思恩格斯在自由资本主义时代积极支持欧洲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民族战争以及在一八九一年号召德国工人阶级保卫祖国等策略范例，来为自己的叛徒行为辩护的卑劣做法。
当然，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热情赞扬和积极支持一八四八年的欧洲民主革命，号召各国工人阶级踊跃投身于反对欧洲反动君主专制制度的斗争；也曾热情支持和颂扬一八五九年意大利加里波第领导的反对奥地利的民族战争和一八六三年波兰人民反对沙皇俄国的民族起义，号召各国工人阶级支持这些正义的民族战争和起义。一八九一年，当沙皇俄国以战争威胁德国时，恩格斯曾号召德国工人阶级为保卫无产阶级已取得的民主阵地，准备在民族战争中“保卫祖国”，以反对沙皇俄国可能发动的侵略和兼并的战争。
列宁坚决捍卫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这些策略范例的正确性。他指出，一八九一年，德国还没有发展成为帝国主义国家，它是欧洲工人运动的中心，是无产阶级力量最强大的国家；而用战争威胁它的沙皇俄国，却是欧洲民主与进步力量的主要敌人。因此，恩格斯号召德国工人阶级在沙皇俄国一旦发动侵略战争时保卫祖国，也正是从维护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出发的，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列宁深刻指出：“把1891年的国际形势同1914年的国际形势相提并论，甚至把它们等量齐观，是非常不符合历史观点的。”（列宁：《给印涅萨·阿尔曼德》，《列宁全集》第35卷263页）这是因为，一九一四年爆发的世界大战是在帝国主义时代两个帝国主义集团之间进行的，双方的目的都是为了重新分割殖民地和奴役别的民族，因而是一场强盗争赃的掠夺性战争。第二国际头目们用一八九一年的事例来为一九一四年的帝国主义战争中提出“保卫祖国”的机会主义口号辩护，完全是徒劳的。
列宁还曾谴责第二国际社会沙文主义者常常举比利时为例，以比利时是一个受德国进攻的中立国为理由，来替比利时社会党人、同时也替他们自己辩解。列宁指出，比利时的参战，同样是为了保护自己对殖民地的统治和剥削；比利时虽然在形式上中立，但实际上属于英法俄协约国集团。同时，比利时与其他欧洲先进国家一样，也存在着无产阶级革命的形势，所以，比利时社会党人如果采取正确的策略，就不应该“保卫祖国”，而应当准备和发动无产阶级革命，以此反对和制止这场帝国主义战争。
列宁指出：“在1914—1917年的帝国主义战争中，在两个帝国主义的联盟之间，我们应当反对‘保卫祖国’，因为（1）帝国主义是社会主义的前夜；（2）帝国主义战争是强盗争赃的战争；（3）在两个联盟中，都有先进的无产阶级；（4）在两个联盟中，社会主义革命都已经成熟。只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反对‘保卫祖国’”。（列宁：《给印涅萨·阿尔曼德》，《列宁全集》第35卷264页）
列宁的这些科学分析，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策略原则，阐明了在帝国主义时代、在国际政治力量发生新的变化和社会主义革命条件成熟时无产阶级对战争的态度和策略，从而批驳了当时社会沙文主义者的谬论，使马列主义同第二国际修正主义彻底划清界限。
（二）
但是，列宁在揭露第二国际社会沙文主义者用“保卫祖国”为其叛卖罪行辩护这一主要倾向的同时，还严肃批判了当时隐藏在党内的皮达可夫、布哈林等以“左”的面目出现的机会主义观点，以及革命队伍中某些人的糊涂观念。当时，皮达可夫、布哈林之流，在保卫祖国问题上，企图“提得左一点”，竭力干扰列宁在对待帝国主义时代的战争和无产阶级斗争策略问题上的正确路线。他们或者否认在帝国主义时代还可能发生民族战争，认为在帝国主义时代无产阶级根本不能再提“保卫祖国”的口号，甚至把马克思、恩格斯的策略范例说成已经“没有一点价值”；或者把帝国主义战争看作一成不变的、不可能转化的，因而对列宁关于无产阶级的斗争策略采取公式化的、生搬硬套的错误态度。
列宁认为，时代是各式各样现象的总和，它包括种种典型的和不典型的、大的和小的、先进和落后国家所固有的现象和战争。帝国主义战争是帝国主义时代典型的现象，但不是唯一的现象。在帝国主义时代，不仅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争取解放的民族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欧洲仍然可能发生民主的和革命的民族战争。列宁说：“这个‘时代’丝毫也不排斥民族战争，——例如，小国（姑且假定是被兼并的或受民族压迫的国家）反对帝国主义强国的民族战争”。（列宁：《论尤尼乌斯的小册子》，《列宁选集》第2卷852页）列宁还认为，即使工业极发达的国家，在一定条件下，也有可能发生反抗帝国主义大国兼并的民族战争，因为“帝国主义的特点恰好不只是力图兼并农业区域，甚至还力图兼并工业极发达的区域”。（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列宁选集》第2卷810页）所以，列宁强调指出：“我们决不是一般地反对‘保卫祖国’，一般地反对‘自卫战争’。不论在哪一个决议中（也不论在我的哪一篇论文中）永远也找不出这种无稽之谈。我们反对保卫祖国和自卫，是就1914—1916年的帝国主义战争……而言的。但是在帝国主义时代也会有‘正义的’，‘自卫的’，革命的战争即（1）民族的；（2）国内的；（3）社会主义的等等”。（列宁：《给格·季诺维也夫》，《列宁全集》第35卷215—216页）
列宁还从矛盾的对立统一规律说明了帝国主义战争有可能在一定条件下转化为民族战争，指出：“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基本原理是：自然界和社会中的一切界限都是有条件的和可变动的，没有任何一种现象不能在一定条件下转化为自己的对立面。民族战争可以转化为帝国主义战争，反之亦然”。（列宁：《论尤尼乌斯的小册子》，《列宁选集》第2卷850页）例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列宁在指出比利时同样怀有帝国主义目的而卷入战争、因而也具有帝国主义掠夺性的同时，就曾设想过这种转化的可能性：如果德国帝国主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占领和兼并了比利时，而比利时人民为摆脱德国帝国主义的奴役发动民族起义，那么对比利时来说，帝国主义战争的性质就转化为民族战争，这时比利时社会党人提出“保卫祖国”，就是合理的、正确的口号。在这种情况下，国际无产阶级就不能以比利时资产阶级有“压迫异族的权利”为理由不支持它的起义，而应当看到这一起义的实际社会内容是被压迫民族反对压迫民族的解放斗争，从而必须给予支持，否则，就“没有一点马克思主义的气味”。（列宁：《关于自决问题的争论总结》，《列宁全集》第22卷327页）列宁还曾作过另一种假设：如果英法等国不是为了帝国主义目的，而仅为维护比利时中立，遵守国际条约，向德国宣战，那末社会党人就应该站在比利时一方。正象列宁指出的：“如果具体的战争是另外一种战争，我们就会主张保卫比利时（甚至采取战争的方式）”。（列宁：《论正在产生的“帝国主义经济主义”倾向》，《列宁全集》第23卷8页）
不仅如此，就在一九一六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列宁根据历史的辩证法和资本主义发展不平衡的规律，曾充分估计到在资本主义制度在世界范围内过渡到社会主义的历史进程中的曲折性和复杂性，作出过在帝国主义时代欧洲仍有可能爆发伟大的民族战争的预言，列宁说：“假如欧洲无产阶级还要软弱二十年之久，假如这次战争结果是象拿破仑那样的人获得胜利并且奴役许多有生命力的民族国家，假如欧洲以外的帝国主义（首先是日本和美国的）也能维持二十年之久……那就可能在欧洲发生伟大的民族战争”。（列宁：《论尤尼乌斯的小册子》，《列宁选集》第2卷850—851页）列宁认为，这种情况在当时虽然是难以令人相信的，但如果对历史的曲折性不作这种估计，“那是不辩证的，不科学的，在理论上是不正确的”。（同上，851页）
列宁的上述教导告诉我们：第一，马克思主义者在反对机会主义者主张在帝国主义战争中保卫祖国的同时，决不能认为，在帝国主义时代可以一概否认民族战争，否认无产阶级在一定条件下保卫祖国的合理性。恰恰相反，“正是在‘帝国主义时代’，在这个开始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时代，无产阶级今天才要竭力支持被兼并地区的起义，以便明天或者同时进攻被这种起义削弱的‘大’国资产阶级”。（列宁：《关于自决问题的争论总结》，《列宁全集》第22卷327页）第二，马克思主义者在批判机会主义者歪曲引用马克思、恩格斯的策略范例的同时，决不能认为，在帝国主义时代这些策略范例就没有价值了，恰恰相反，无产阶级决不应当抛弃马克思、恩格斯运用的策略范例，而应从具体的分析中吸取有益的极其宝贵的教训，“抛弃这些范例，就是口头上信仰马克思主义，实际上同马克思主义决裂”。（同上，335页）第三，无产阶级对帝国主义时代所发生的战争是否应该支持，是否承认保卫祖国的合理性，决不应该遵循一成不变的公式，而应该对战争作具体分析，因为“战争是一种五花八门、形形色色、错综复杂的东西。用一般的死板公式硬套是不行的。”（列宁：《给印涅萨·阿尔曼德》，《列宁全集》第35卷262页）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斯大林正是根据列宁的上述原则，对这次战争作了具体的分析，因而并没有把它看作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样的典型的帝国主义战争，或者把它看成是不可变的、不可转化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全面爆发之前，就先有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意大利帝国主义侵略埃塞俄比亚（阿比西尼亚）和德、意法西斯侵略西班牙共和国的战争。从这些被侵略的国家来说，奋起保卫祖国，抵抗日、德、意法西斯侵略的战争，始终是争取民族解放的、正义的战争。大战在欧洲全面爆发后，特别是希特勒德国对苏联发动进攻后，被侵略国家的工人阶级和爱国力量更积极投入保卫民族独立的反法西斯战争，从而使这场战争具有了完全的反法西斯性质。因此，斯大林说：“反轴心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同，它一开始就具有反法西斯的、解放战争的性质，恢复民主自由也是其任务之一。”（斯大林：《在莫斯科市斯大林选区选举前的选民大会上的演说》）显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保卫祖国”的口号对于反法西斯国家来说是正确的。也正因为如此，苏联才同美、英、法结成反法西斯联盟，共同击败德意日法西斯妄图奴役全世界的侵略战争。斯大林采取的策略方针，无疑是符合马列主义策略原则的。
（三）
从上述一系列的分析可以看出，马克思列宁主义对待民族、国家之间的各种战争问题的基本立场和观点是：应该考察战争是什么样的政治的继续，分清战争的性质；应该把每次战争放在一定的时代条件下，分析它的历史作用；应该从全世界总的形势和无产阶级的整体利益出发，根据阶级力量的对比、革命条件的成熟与否、战争与无产阶级革命的前途等，具体决定对待战争的态度。一般说来，无产阶级必须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反对帝国主义的民族战争；必须反对双方都是为了分赃的、掠夺的帝国主义战争；必须赞助和支持不论是发达国家还是不发达国家反对帝国主义大国兼并和奴役的民族战争；必须坚决支持社会主义国家反对帝国主义和社会帝国主义侵略和颠覆的战争，保卫社会主义胜利成果。当然，战争是多种多样、非常复杂的，马列主义对待任何一次战争，都不能从一般原则出发，加以引伸，而必须对具体战争作具体分析，并根据战争的发展和变化，采取正确的策略。
今天，世界仍然处在列宁所揭示的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但是，当前世界政治力量对比和国际形势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五十——六十年代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民族解放运动风起云涌，殖民主义体系土崩瓦解。由于帝国主义发展不平衡的结果，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阵营四分五裂。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在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叛徒集团篡夺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权后，蜕变为社会帝国主义，社会主义阵营已经不复存在。苏美两国依靠大大膨胀的经济、军事实力，成为高踞于其他一切国家之上的超级大国。欧洲原来一些资本主义发达国家降到了次等地位。经过了六十年代的大动荡、大分化，已形成了互相联系又互相矛盾的三个世界。第二世界的一些发达国家虽然还保持着对第三世界国家的压迫和剥削，但是它们在不同程度上受着这个或那个超级大国的控制、威胁或欺负。东欧一些国家处于苏联社会帝国主义的奴役之下，它们的领土被占领，主权受践踏，资源遭掠夺，实际上已沦为苏联的附庸国。对于这些国家来说，争取和保卫民族独立、摆脱苏联社会帝国主义的控制，无疑是当前首要和直接的任务。而西欧国家则需要摆脱美国的控制，争取“平等的伙伴关系”，而同时又面对着苏联侵略和扩张的严重威胁。今天，摆在它们面前的，已经不是同两个超级大国重新瓜分世界的问题，而是如何保住自己的独立和安全的问题。加拿大、日本和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的情况也大体类似。
人所共见的事实是，苏美两国在激烈争夺世界霸权，而它们争夺的重点在欧洲。苏美争夺发展下去，终有一天会打起来。事实上它们是在积极准备进行一场新的世界战争。新的世界战争如果爆发，欧洲必然首当其冲。显而易见，在苏美两个超级大国激烈争夺下而爆发的新的世界战争，将具有不同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新特点。这场世界战争在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和第二世界国家之间，就是一场侵略与反侵略，兼并与反兼并的战争。
当前，在争夺中采取攻势的苏联社会帝国主义，正在欧洲大力进行战争部署，一方面在中欧地区不断增强军事力量，另一方面从南北两翼加紧对西欧的钳形包围。西欧国家的独立和安全目前受到了严重威胁。一旦发生战争，西欧国家就不可避免地成为苏联首先进攻的对象。只要看到苏联今天对待它在东欧的“同盟国”如何任意摆布和压迫，就不难想象当它把侵略魔爪伸进西欧国家时，将会是什么样一种景象。因此，西欧国家事实上将面临着捍卫民族独立的严重问题。事情很明白，如果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将一场侵略战争强加到欧洲发达国家头上，不是就会出现象列宁在一九一六年所预料的情景吗？欧洲许多有生命力的民族国家不是就可能落到克里姆林宫新沙皇的魔掌之中而遭受奴役吗？由于修正主义思潮的泛滥，欧洲发达国家的无产阶级实际上今天暂时还不存在直接夺取政权的革命形势，在这种情况下，欧洲出现列宁当年所说的伟大的民族战争，难道不是完全可以设想的，而且是不可避免的，进步的吗？恩格斯在一八九一年所运用的策略范例，今天不是仍然有着十分重大的现实意义吗？因此，面对着苏联社会帝国主义欺负、压迫和侵略的威胁，今天，第二世界国家人民彻底揭露苏联的战争阴谋，反对绥靖主义，做好反侵略战争的各种准备，是完全必要的，正确的。如果战争爆发，这些国家的无产阶级，无疑应该站在民族战争的最前列，为保卫民族的独立和生存而斗争。他们这样做，是完全符合我们在上面论述的由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并为列宁、斯大林和毛主席所发展的马克思主义策略原则的；也是符合第二世界国家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的根本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