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石山记〔游记〕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云石山记〔游记〕
郑伯权
出瑞金县城，向南沿着一条简易公路走三十华里，便到了云石山。这里是毛主席长征前夕居住过的地方，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就是在这里决策的；就是踏着云石山的山石，红军开始了决定中国革命命运的战略大转移。
云石山，的确名实相符，那坚硬的石灰岩，在阳光下面闪着银灰色的光泽，覆盖在远远近近的山峦上，一眼望去，宛如飘浮幻化的云彩。在云石环抱着的一块平坦开阔地的中央，有一小阜崛然而起，占地数亩。绕着小阜流过一条清澈的小溪，泉声叮咚如鸣琴弦。小阜上遍布着各种形状的怪石，有的削然似剑，有的卷曲如拳，有的象雄踞的虎豹，有的又象振羽搏击的鹰隼。……石缝之间虬根盘屈，峭壁之上秀枝逸出，苍劲的松柏、挺拔的翠竹、阔叶槐、女贞树，还有一种叫做野猫爪的灌木，叶子象猫爪一般，枝头长着象豆荚似的果实，嫣红嫣红的象花一样在秋风里开放。透过茂木繁荫，隐隐可见小阜之巅毛主席旧居的屋檐。假如你是个细心人，这时你寻路而上，你就会发现从山脚下的第一个石阶算起，到旧居门前，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百级。环护着旧居，有一道依山而筑的石围墙，宽厚而雄浑，上面的垛口如坚城之雉堞。只有经人指点，你才能在围墙侧边偏僻的地方找到一个洞口，下连曲折、深邈的山洞，一直通向山下的小溪。在反“围剿”的年代里，遇敌机轰炸，红军战士就通过这个山洞到山下取水。
山上的毛主席旧居，原先是一座小庙，有一个正殿和一个偏殿。毛主席的卧室就在正殿的东边。房子里的陈设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一张用长凳架的木板床上蒙着白布床单，上面叠放着用得很旧的粗绒棉毯和一条薄薄的棉被。墙上挂着油纸伞，墙根摆着草鞋，和一副用铁皮做的书挑子，这是毛主席用来放文件和书报的。办公的桌子，是一张老俵用做吃饭的方桌，上面摆着笔砚、油灯和一只喝水用的口杯。一九三四年七月至九月，毛主席就是在这个房子里工作和学习的。当时，王明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排挤了毛主席的正确领导，招致了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革命遭到了严重的挫折。红军的出路在哪里？革命向何方？我们的党面临着危急存亡的关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毛主席肩负着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肩负着党和人民的安危，亲临战地调查访问，研究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总结历次反“围剿”的经验教训。毛主席过着最简朴的生活，却花费最多的心血，投入最大的热情和精力，挽狂澜于未倒，拨开迷雾，指明中国革命继续前进的航向。问云石旧居，庭前的一草一木，室内的一物一什，都能给你讲出许多关于毛主席的动人故事和伟绩丰功。四十三年过去了，人去物在，缅怀之情不禁油然而生。竹影穿廊，风鸣翠叶，仿佛毛主席仍在阶前踱步，思考着革命大计，吟哦着战地诗章……我记起不久前看过的影片《毛主席在中南海住过的地方》。我想：从云石山到中南海，数十年来，毛主席一生艰苦朴素的生活，是他的光辉思想的一个方面，是留给子孙后代的宝贵财富。
四十三年过去了。访问曾经幸福地生活在毛主席身边的老革命根据地人民，当年刚懂点事的娃娃，现在已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更不要说那些参加过红色政权的工作或经历过反“围剿”战争的人们，一个个都须发如银了。但是，只要一提起和毛主席和红军一同生活战斗过的光荣岁月，就好象已逝的时光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上，一下子变得年轻起来，有的还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当年的革命歌谣。他们如数家珍地描述和毛主席一起生活战斗时的幸福情景。在回忆送别红军长征情景时，有的老人眼里闪耀着泪花。他们用深情的语言描绘依依惜别的画面：秋风落叶，流水呜咽，根据地人民含着热泪拉着红军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但见黄尘漫漫人去远，乌云滚滚又重来。红军北上后，云石山和中央苏区其他地方一样，陷入了白色恐怖中。在夜气如磐的日子里，乡亲们望着旧居那熟悉的窗口，仿佛灯光还亮着呢。毛主席和红军虽然走了，但是留下了一颗北斗星在云石山旧居的上空。在漫漫的黑夜里，它给根据地人民指明方向，给人们以坚持斗争的力量和勇气。
四十三年过去了，在这四十三年当中，中国发生了多么深刻的变化……隆隆一阵巨响把我从沉思中惊醒。哦，这不是当年的炮声，这是人民公社在开山炸石，公社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办了一座石灰厂。云石山的石头是优质的石灰岩，当年它以对革命的忠贞用身躯保卫过红色政权，如今为了建设大寨式的社队，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它又不惜粉身碎骨。
听根据地人民追怀革命往事，耳边不时传来社会主义建设的隆隆炮声，我心情激越地再次瞻望着云石山毛主席旧居。突然那小山坡象是拔地千丈，高入九霄，那色彩斑斓的树影好象变成了绚丽的云霞。云石山啊云石山，由于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主席在这里播下了革命的火种，推动了人类历史的进程，因而别有深意。我辞别根据地的人民，离开云石山的名山灵水踏上归途，看前路，似乎旧居前的百级石阶筑在了我的心头，呼唤着我向党和人民所要求的高度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