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在千里——记量子化学家唐敖庆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志在千里
——记量子化学家唐敖庆
一九七六年春天，正当“四人帮”疯狂践踏党的科学工作方针、政策，破坏科学事业，打击、迫害知识分子的时刻，我国著名量子化学家、吉林大学教授唐敖庆挺身而出，在《中国科学》杂志当年第一期上，发表了他和助手江元生等应用图论研究量子化学的重要论文，建立了分子轨道图形理论。这项具有我国特点、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的基础理论研究成果，使量子化学理论趋于更概括、更简明、也更接近于应用。它一发表，立刻受到国内外理论化学界的重视。
唐敖庆教授是个不知满足的人。在一片赞扬声中，他又开始了向新的高峰进军。原来，分子轨道图形理论只提到解决一类特殊有机分子即共轭分子的平面结构反应规律，对另外一些类型的分子能否起作用？也就是说，它有没有普遍意义？这些，是专家们共同关心的问题，也正是唐敖庆要继续攻克的难关。
时隔一年，一九七七年的春天，精神焕发的唐敖庆教授带领助手们，以只争朝夕的精神，辛勤劳动，又建立了本征值问题的图形理论，对上述问题作出了回答。这一理论可以推广应用到解决一般分子运动的能级和轨道，它比分子轨道的图形理论应用更加广泛。
应用图论研究量子化学，在我国，是唐敖庆教授和部分科学工作者在近几年开始的。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接连获得这样高水平的成果，唐敖庆付出了多么艰辛的劳动。在他专长的量子化学和高分子物理化学两个领域里，他多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奋勇攀登，先后发表了五十多篇重要科学论文，其中不少是受到国内外重视的重大成果：
五十年代，关于物质结构的分子内旋转规律的研究，从理论上提出了一个可以计算许多复杂分子内旋转运动能量变化规律的公式，即“势能函数公式”。为此，他获得了一九五六年科学院颁发的三等科学奖金。关于高分子反应动力学理论的研究，他也有独到的见解，提出了高分子化学新理论。
六十年代，在北京亚非拉物理讨论会上，宣读了关于配位场理论的研究成果，受到广泛重视和好评。配位场理论是研究分子结构的重要理论之一，唐敖庆的研究成果，目前在国际上仍然是先进的。
七十年代，研究分子轨道理论，建立了我国自己的分子轨道对称守恒原理的计算方法和计算公式，把这一理论从定性阶段提高到半定量阶段，并进一步建立了分子轨道的图形理论和本征值问题的图形理论，使问世四十多年的简单分子轨道理论有了重要突破。
这累累硕果，标志着唐敖庆为发展我国化学基础理论和有机合成工业作出的重要贡献，也最有说服力地表明：唐敖庆是敢于向世界先进水平挑战、勇攀高峰的坚强战士。
研究物质结构，面对微观世界，看不见，摸不着，难度大，见效慢，要获得进展，需要百折不回，坚持到底的精神。唐敖庆有两项重要的科研成果，是在“四人帮”的严重干扰下取得的，这就更是难能可贵了。
一九七四年到一九七六年，在“四人帮”加紧篡党夺权阴谋活动的日子里，种种奇谈怪论冒充真理到处吓人，棍子乱打，帽子横飞。“四人帮”叫嚷什么“搞基础理论就是倒退，就是复辟”，刮起了一股批判基础理论研究和教学的妖风。一张张指名道姓“批判”唐敖庆的大字报贴出来了，一次次的批判会上也总要或明或暗地给他戴上几顶帽子，打他几棍子，其“罪名”，就是他搞基础理论。
使唐敖庆更难堪的是：一九七四年，他和他领导的研究室的教师一起，顶着否定基础理论的逆风，以辩证唯物主义为武器，经过艰苦的研究，提出了关于分子轨道对称守恒原理的新见解。这是一项重要的研究成果。按照惯例，论文发表前先在校内作报告。通知发出了，报告会如期举行了。可是，当唐敖庆步入会场时，三、四百个座位的教室竟然空荡荡的，听众寥寥无几。过去，他曾经在这里作过多次学术报告，每次都是座无虚席，气氛热烈。象今天这样的情况，在唐敖庆的学术生活中是没有过的。
搞基础理论有什么罪？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打击？在那些日子里，许许多多正直的人们愤怒地提出这样的质问。唐敖庆也在想：毛主席和周总理十分重视自然科学基础理论的研究，作过许多重要指示，可是为什么有人不让搞科研，不许搞基础理论研究呢？为什么这伙人鼓吹取消基础理论研究，打击基础理论研究工作者呢？共产党员唐敖庆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些人并非无知，他们的罪恶用心是要使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倒退到愚昧时代！
唐敖庆重温敬爱的周总理的话：“基础理论的研究，对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必须给以足够的重视”，再看看周围同志们信赖和期待的眼光，他更加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他说，你批你的，我干我的，你只能干扰我的时间，无法动摇我搞基础理论的决心。白天开会批判他，晚上回到家里，他照样进行研究工作，一刻也不停止前进的步伐。
他的爱人曾经担心地问他：“暂时不搞基础理论不可以吗？”
唐敖庆坚定地、意味深长地回答：“怎么能不搞呢？不搞基础理论要误大事的！”
他说的大事，就是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就是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和无产阶级专政。
一九七六年，“四人帮”覆灭前夕，有人强迫唐敖庆作检查。几个月过去了，唐敖庆自始至终坚定明确地回答：搞基础理论没有错，这是毛主席、周总理的指示！
更为有力的回答是实际行动。唐敖庆在科研和教学实践上更加刻苦努力了。多年的理论研究，使他养成一种艰苦思考的习惯，为了解决一个难题，他有时整天都是在踱步思考中度过的。他的眼睛已高度近视，看书写字都很吃力，字越写越大，看书得借助于放大镜。医生先是劝他少工作，多休息，后来就警告他视力还有恶化的危险，必须注意休息。可是，唐敖庆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他夜以继日地学习和工作，把节日和假日也几乎全部变成科研日。每当工作到深夜，眼睛实在无法支持的时候，他就在室内或院子里踱步，休息一下，又回到书桌前坐下写起来。
唐敖庆回答同志们的关怀时，真挚地说：趁自己还能为党为人民做些事情的时候，要珍惜每一分钟，努力多做一点呀。
就是在“四人帮”掀起的那股逆风恶浪中，唐敖庆坚持研究工作，并且获得了两项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成果，给了“四人帮”破坏科学事业的种种谬论以有力的回击。
唐敖庆既是献身社会主义的科学家，也是热心教育事业的辛勤园丁，青年科技人员的良师益友。
文化大革命前的十几年里，唐敖庆采取带研究生，举办进修班、讨论班，为国家培养了一百多名从事物质结构、高分子物理化学和量子化学方面研究工作的专门人才。
唐敖庆还十分重视基础理论的普及工作，总是抓住一切时机向化学工作者和工人群众介绍国内外化学化工最新成就，使大家都重视和研究。一九七三年，他经过调查，知道我国化学工业急需解决催化剂选择问题，于是便开始研究国际上一九六五年提出的“分子轨道对称守恒原理”，因为，这个理论的进一步完善和发展，对于选择催化剂，对发展有机合成工业都有极大意义。为使更多的人熟悉这一理论，他先后在长春、上海、南京、厦门、福州、大连等地作了报告，简明通俗地评价了“分子轨道对称守恒原理”，受到普遍欢迎。
周总理关于加强基础理论研究和教学的指示传来，唐敖庆兴奋极了，立即组织开展了量子化学的研究，同时着手筹办量子化学讨论班，加快培养专门人才。唐敖庆十分爱护青年，关心他们的成长。青年们经常向他提出各种各样的请求，如解答某个化学理论问题，解决某项研究的疑难，帮助审阅、修改学术论文，以及参加科学讨论会、作学术报告、专题辅导，等等。唐敖庆从未把这些当成额外负担，而看作是工作的一部分，是自己应尽的责任，总是象对待本职工作一样，满腔热忱，尽力做好。
一九七七年八月，在党的十一大会议上，唐敖庆噙着热泪，聚精会神地聆听了英明领袖华主席发出的向科学技术现代化进军的伟大号召，就象当年亲自聆听毛主席的教导、周总理的指示时一样激动。历史已经把更为艰巨的重担压在科研工作人员的肩头，他将怎样迎接这令人鼓舞的新战斗呢？
唐敖庆，壮心不已，大干了还要大干，正以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才华，继续向科学的顶点奋勇攀登。
新华社通讯员　高守德　新华社记者　安一超
（本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