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城市抗震防灾中的经验教训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日本通讯

现代化城市抗震防灾中的经验教训
今年六月十二日下午五时十四分，日本本州东北部宫城县近海发生了一次震级为七点四级的强烈地震。这次地震波及到日本太平洋沿岸的大部分地区。由于仙台市靠近震源，遭受的损失最集中，最严重。这座城市在抗震防灾方面取得的经验和教训，引起了日本有关方面和人士的重视。
据介绍，宫城近海地震的震源在距仙台市一百公里的海底，震源深度约为四十公里。这次地震是在未发现明显前兆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市内的烈度达到五度（按日本烈度标准计算，相当于我国烈度表的七至八度），加之，在主震之后又连续发生了二十六次余震，因此，这一地区遭受的损失格外严重。当地的日本朋友说，仅仙台市遭受的损失就达一千二百多亿日元，死亡十三人，轻重伤人员为九千三百人，房屋倒塌和遭受局部破坏的共为七万八千余户。市政建设受到相当大的破坏。地震造成房屋倒塌，供电、供水、供煤气系统中断，交通混乱，致使整个仙台市人民的生活一时处于十分困难的状态。
这次地震受到日本科学界的注意，因为它是使一座现代化城市遭到地震严重破坏的一种典型，日本其他城市从仙台市在这次地震中取得的经验教训中可以找到若干借鉴。日本科学技术厅防灾科学技术中心所长大平成人对记者说：“仙台市在宫城近海地震中取得的教训，比较集中地反映了日本城市防灾中的问题。”
我们来到仙台市政府时，这里的工作人员全部身着工作服，繁忙地处理着震灾的善后工作。市长办公室负责人村上先生热情地拿出照片和各种资料，介绍他们在这次抗震防灾活动中获得的一些体会，强调了平时确保发生灾害后的通讯联络手段的重要性。他说，在这次地震中，整个电话通讯网基本上没有遭到破坏，但是，地震发生以后，人们急于相互探询自己亲友的安危情况，通话量骤然间异常增大，甚至连街头的公用电话亭前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长队。尽管平时市内控制了一定的预备电话线路，但也无法保障电话的畅通。人们往往是花费很长的时间也难以打通电话。市政府在地震发生以后，立即迅速地成立了“震灾对策本部”，但是，由于通讯联络上的障碍，把全部人员集中起来竟用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在大部分地区停电的情况下，电视失去了传递消息的作用。“震灾对策本部”几乎全部依靠无线电广播来指挥救灾活动。日本广播协会仙台局在地震发生以后立即停止了平时的广播节目，迅速地转入了紧急广播状态，根据临时派往各地区的机动中继站采访的消息，连续不断地向全市转播灾情、人员安危情况和各种日用物资的供应情况，在救灾活动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防止了社会混乱，稳定了一般市民的情绪。因此，震灾发生后的社会秩序比较良好。村上先生强调在城市的防灾工作上，不仅要进一步加强电话、无线电通讯联络系统，而且还应重视无线电广播系统和半导体收音机的作用。
在现代化的城市中，如何有效地控制震灾发生以后的交通秩序，是仙台市在这次地震中取得的另一个教训。仙台市全市的交通信号系统，采取利用电子计算机控制的“现代化交通管制中心”的办法，使用无人管理的“时差式”的自动信号。平时依靠这种信号系统可以比较有秩序地指挥大量车辆和行人的通行。但是，这次地震发生以后，由于宫城县内的两座火力发电厂的变压器等发生故障而停电，不仅中断了对东北六县内约六十八万户居民的供电，而且对各城市的自动化交通信号系统造成很大威胁。据报道，六月十二日地震发生后，控制城市交通信号的计算机系统本身，由于停电立即转用了备用电源，虽然没有产生影响，但是，这一系统末端的红绿灯，却和路灯同时熄灭。在仙台市内，由于停电的影响，约百分之六十七的自动信号失灵；加之，地震发生时正值机关、企业的下班时间，全市约有二十万辆汽车阻塞在马路上，顿时交通拥挤不堪。这种混乱状态持续了长达五小时之久。其间，受灾地区要求立即派急救车的共有二百一十二家，但实际出动的仅二十四车次。据当地的报纸报道，负责急救活动的市消防局仅有五辆常备的急救车，调度十分困难。急救活动的“最大障碍”，是市内的主要街道由于车辆阻塞陷入了交通瘫痪状态。因此，日本的有关当局强调，在城市地区发生强烈地震时的市内交通，已成为一个急需研究的问题。
地震发生以后，仙台市居民在生活上遇到的最大困难是煤气中断的问题。仙台市煤气的普及率约近百分之七十三。地震发生后，座落于仙台市原町的市煤气局的一座大型煤气罐由于震裂着火而烧毁，市区煤气管道不少地方也漏气。因此，在地震发生四十五分钟以后，市煤气局采取了停止供应煤气的紧急措施。市内居民吃饭、饮水和洗澡等都遇到了很大的问题。商店内的面包以及其他可以直接食用的食品，被抢购一空，短时间内出现了比较紧张的局面。为了抢修煤气管道，从日本各地动员一万二千多人次的专门人员，到仙台市协助当地的技术力量检修长达一千公里的地下煤气管道。直到我们访问这座城市时，才修复了百分之六十。谈起煤气问题，村上先生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成功的经验。他说，发生地震时，正值一般居民准备晚饭的时间，全市约三分之二的家庭已开始使用煤气。在交通阻塞的情况下，如果大量发生火灾，其后果真是难以设想。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次地震发生以后，全市仅七处发生火灾，除因为药品等原因而造成的集体单位的火灾外，一般居民家庭发生火灾的仅两处。这主要是由于平时防火宣传进行得比较深入。尤其是在今年二月二十日宫城县近海发生地震后，加紧了对一般居民的消防教育。这次宫城近海地震主震发生前约八分钟，发生了一次前震（按日本烈度标准，仙台市内为三度），人们在感到发生地震以后，都能够及时熄灭火源。据仙台市消防局的调查，居民中百分之九十三的人，在地震发生后首先想到的是立即关闭煤气。
日本科学技术厅十分重视宫城近海地震在城市抗震防灾方面带来的经验教训。他们派出专门人员前往现场进行考察。据该厅的说明，过去人们担心的是地震发生后的火灾和疏散混乱等引起的次生灾害。但是，从这次地震的情况看，在现代化的城市中，不仅要注意次生灾害，而且还应注意“第三次灾害”，如，目前不少银行、企业和机关是利用电子计算机管理各种资料的，如果电子计算机遭到破坏，记忆在电子计算机内的大量数据或资料消失以后还会引起第三次的混乱等。他们正在探讨怎样设法使这些关系到城市“生命”的重要系统实现“多重化”、“耐震化”和储备紧急状态下的各种必需物资等问题。
不久前，日本的建筑工程专家对仙台市建筑物的破坏情况进行了调查研究。他们提出的报告十分强调建筑物地基的坚固程度与震灾程度之间的密切关系，指出仙台市建筑物破坏情况突出的特点是，市中心区，由于是坚固的岩石地基受害较少；而遭受损失比较严重的建筑物几乎都集中在冲积层和丘陵地带的地基比较松软的区域。同时，提出了进一步严格城市建筑施工标准的问题。在这次地震中，仙台市中心区的大型建筑物结构本身，虽然未受到严重的破坏，但是，由于施工要求不严，使用材料不合规格等原因，尽管不少是钢架或钢筋水泥建筑，但是仍然发生了预制构件水泥板外壁脱落、内壁板块破损、贮水槽倒斜以及玻璃破裂等造成的次生灾害。尤其严重的是大量的预制构件围墙倒塌，造成居民的伤亡（死亡人员约半数是由于这一原因造成的），引起了日本广大人民的关心。在日本，修建一般住宅的这类围墙，按照建筑基准法的规定，要求高度不超过三米、厚度在十五厘米以上；墙内纵横间隔八十厘米以内必须穿入直径九毫米以上的钢筋，而墙基要求在三十五厘米以上，埋入地下的深度要求超过三十厘米。但是，一些建筑企业在实际施工中并未认真按照规定的要求施工，有的甚至根本没有使用钢筋。这是导致预制构件围墙倒塌的主要原因。最近，日本建设省建筑研究所根据宫城近海地震的教训，决定要大幅度地修改建筑基准法，以进一步提高城市建筑的耐震标准。据《朝日新闻》报道，日本现行技术标准规定的耐震计算方法是，以建筑物各层的总重量乘上零点二，规定为水平地震力。把水平地震力再乘上建筑结构与地基结合的系数，以及各地地震危险程度的地区系数，然后算出建筑物的设计震度。他们认为，从这次宫城近海地震的实际受灾情况看，现行的地基、结构系数，无法确保建筑物的安全，要求提高地基松软地区建筑物的设计震度；同时把包括仙台在内的太平洋沿岸若干地区的地区系数，由目前的零点九，提高到一点零。
最近，记者跟随中国地震代表团再次前往仙台市采访时，无论在宫城县县厅的大厦上或是在仙台市市政府的门前，都可以看到“依靠大家的力量从灾害中站起来”、“为防止次生灾害而努力”等一幅幅的醒目标语。仙台市市长岛野武先生愉快地告诉中国客人说，仙台市的城市机能已经恢复。这次地震不仅给仙台市，而且也为日本其他城市提供了有益的经验教训。
骆为龙
（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