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粮食问题和粮食政策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今日的粮食问题和粮食政策
最近一个半月来，全国各地粮价都不断稳步下跌。从三月上旬到四月中旬四十天内，北京大米，每斤从二、六三五元跌到一、八一八元，跌去百分之三一；小米每斤从一、六九七元跌到一、一五九元，跌去百分之三二；小麦每斤从一、五五六元跌到一、○二九元，跌去百分之三四；玉米每斤从一、二七三元跌到九○四元，跌去百分之二九；通粉每袋从九四、七七八元跌到八三、七六○元，跌去百分之一二。同时期内，天津大米跌落百分之三一；小米跌落百分之三九；小麦玉米各跌落百分之一七；通粉跌落百分之一一。南方各大都市都以大米为主要食粮，在同时期内，当地大米价格，上海跌落百分之七；汉口跌落百分之二九；重庆跌落百分之三二；广州跌落百分之三六；福州跌落百分之三九；成都跌落百分之四○。西北西安的粮价跌得更多，当地主要食粮的通粉在同时期内跌落百分之五八；次要食粮的大米也跌落百分之四六。就是物价一向稳定的东北，也在同时期内，因受到全国粮价跌落的影响，沈阳主要食粮的高粱价格跌落百分之八。
这一个半月正是所谓春荒时节；而全国粮价如此普遍下降。因此使过去对粮食问题惶惶不安的人们都渐渐安心下来。它们过去的所以惶惶不安，一方面固由于去年灾情的严重，而主要地是长期反动统治迫害的结果。过去国民党反动政府虽口说要增产粮食，但它实际所做的却只是妨碍粮食生产。它勾引外力以武力压制农民土地改革运动，强制农民以其过半数的收获毫无代价地交给地主，强制农民接受苛杂勒索以及高利贷资本的残酷剥削，迫使农民终年劳动，难得一饱，无法维持其简单再生产，更说不上扩大再生产。同时它鼓励洋米洋面以低于国产米面的价格在沿海各大都市倾销，使得农民终年辛苦所出产的粮食找不到足够市场，弄成内地“丰收成灾”，而沿海各省不少地亩都放弃粮食生产改种他物。它也办水利；但它所谓办水利，只是借口侵蚀民脂民膏的一种方法。它所破坏的水利，更多于它所修建的水利。所以办了二十一年的水利，只见水灾愈来愈多，最后便酿成了它倒台之后两个多月所爆发的华东和华北的大水灾。它也说疏通粮源；但它一方面放纵封建地主投机商人把它们从农民那里所掠夺得来的粮食，囤积居奇，操纵粮市；一方面任凭地方官僚豪绅把持本地粮食，阻碍省与省间，县与县间，甚至乡与乡间的粮食调剂。因此，每年一到青黄不接的时际，粮食问题便威胁着一般人民；尤其在有灾荒年份，一般人民就不自觉地会有这种惶惶不安的心理，这也是很自然的。
但是，今日人民政府的粮食政策已和过去反动政府的粮食政策完全相反。过去反动政府的粮食政策是勾引外力，欺骗人民，剥削人民。而今日人民政府的粮食政策却是根据自力更生的原则，切切实实地有计划有步骤地替一般人民解决实际粮食问题。
第一，它以全力抢救灾荒。去年华东、华北、华中都遭受着严重的天灾；而由于过去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和美帝国主义的发动蒋匪内战，更由于蒋匪政权的腐烂，渠堤破坏，蓄藏搜光，因此民力大大减弱，灾情更趋严重。各级人民政府，在灾荒一开始时，便领导人民，通力合作，与灾荒作斗争。一方面抗旱点种；冒雨抢险；接着排水种麦；布置春耕。同时兴修水利，以工代赈；组织农村副业，对生产者先行贷粮后收成品，对贩运者先行贷货后收货款；并辅之以必要的救济。这样使灾区迅速缩小，灾时大大缩短。人民政府因救济关内灾民所用的粮食数量，便有救济粮、水利工赈粮、农贷粮、合作救济粮、灾民运输运价粮、收买灾民土布粮、借给农民粗粮待麦收归还的粮、地方救济粮等八项、共七十六万六千吨。去年灾荒比国民党反动统治时代一九三一年的灾情，灾民少一千二百余万人，灾田少三千六百余万亩，而运达灾区的救济粮食，单单用于关内的部分，就要比那年多二十万零四十吨。因此使灾区人民都胜利地渡过冬荒；而春荒也已基本克服。
第二，它实行了增产粮食的彻底办法。它按照各地具体环境，有计划有步骤地推进农村土地改革。现已有一亿五千万人口和六亿亩耕地完成土改。完成了土改地区的农民已可完全免除地租和苛杂勒索以及高利贷资本的剥削；没有实行土改的地区也实行了减租，减息，取消苛杂勒索等各种办法。并在全国范围内，兴修各项重要堵口复堤工程、海塘工程、涵闸工程、水库工程、疏浚工程、治导工程、灌溉工程，以及沟渠的整修工程。更通过民主方式组织农民互助合作。如此，一面订立切实可行的增产计划；一面使农民确实有能力，也有热忱，来实现这增产计划。去年粮食生产仅约略和日本投降后常年产量相接近；而今年粮食生产则预期可比日本投降后常年产量还增加五百零四万吨。
第三，它又实行了掌握农民余粮的具体办法。它取消了过去反动政府一年不知道要多少次用多少种名目来征取农地出产的苛杂勒索制度；而代之以单一的农业税——即征收公粮——的办法。分别在土改未完成或已完成的地区采用累进的或非累进的税制，使各地地主农民都可合理分担公粮；同时使当地农田所出产的余剩粮食可以主要地掌握在人民政府手里，为人民利益而运用，而不为封建地主投机商人所囤积居奇，为害大众。如此所征收的公粮，一部分将在市场出售，今年单单关内部分，就要出售四百五十万吨，足以供应全国大小城镇三分之一以上人口的全年食粮。
第四，它更实行通盘调剂全国粮食的计划。一方面以东北、华中、西南、内蒙的余粮调剂华东、华北；同时使各区内部的粮食有余的和粮食不足的地区互相调剂。调入粮食的地区主要是灾区和人口密集而又不生产粮食的大城市；调出粮食的地区便是去年收成较好历年又有余粮出境的省分。调出调入的数量、地点、时间都经过有关各方缜密商定。有些地区的余粮，过去向因交通不便，运费昂贵，不能外运销售，政府便赔钱把它运出，以促进当地农民生产，并援助外处需用粮食的人们。它组织了铁路、船舶、兽车、人力等各种运输，抽调了上万个干部，准备赔贴几十万吨小米的代价，以从事这全国调剂工作。这样伟大的粮食调剂工作自不是过去国民党反动政府所肯做，所能做的。
第五，最近中央人民政府又规定了增加食用粮食的质和量的办法。规定以“九二米”“八一面”为粮食加工标准，号召一般城市居民放弃吃食精白米和二等粉的不卫生不经济的习惯。这一办法，如能迅速普遍采用，就不但一般城市居民的身体健康可以大大改善，而且食用粮食的供应数量也可大大增加。单单以大城市计，就最少可增加四十万吨以上。
经过了政府和人民半年以上的努力，去年所遭受的一九三一年以来最大的水灾已经基本上克服，自从去年以来领导物价上涨的粮价已经逐步下降；政府手里所掌握的粮食已完全足以供应秋收以前全国灾区和大中小城镇的需要；“八、十、三，场雨”都已普遍落透，麦收已有保障；同时粮食增产、调拨、以及提高质量的工作都已在积极进行；今年的全国粮食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把上述进行中的各项工作全部加以完成。这就在乎我们大家的努力。
现在有少数人对于通盘调剂全国粮食的意义还了解得不够充分，特别是有些在要调拨出粮食地区的人们。他们只怕中央把一部分公粮调走了，会妨碍他们的粮食供给。这在过去反动统治时代是可能有这种现象的。但在今日人民政权底下，它所调出的公粮数量决不会超过他们那里历年出口的数量。这一部分公粮，如果不按照计划运去灾区和大城市，则一方面因为它在当地与农民手里的存粮竞争出卖，会造成“谷贱伤农”的现象，使当地农民吃亏；同时因为大城市的工业，得不到充分粮食供给，成本提高，更会使一般人民都受到工业品过贵的苦处。而且余粮区存粮过多，会造成把粮食随便浪费现象。看着其它地区人民挨饿，而自己地区把粮食随便浪费，或存着不用，这也不是我们应有的态度。如果余粮区不尽量调剂灾区和大城市，势将迫使政府超过其计划地大量购进洋米洋面。但是购进洋米洋面是需要外汇的，我们多用一个外汇去购买洋米洋面，就少去一个外汇去购买工业用的机器原料。如此便将大大妨害我国工业化的前途。这是对我们大家不利的。这思想不搞通，不但会妨碍全国粮食调拨工作的如期完成，而且会影响国家整个财经计划。
同时有不少的城市居民还不甚愿意采用标准米面。多年的老习惯一时改变确是有困难的。但是我们为着自身健康，为着家庭经济，而更重要地是为着国计民生，都应该而且必须有此改变。现在城镇居民都一般爱吃精米精面，把米麦中极大数量的脂肪矿物质和维生素都抛弃在米秕麦麸中。这实是不经济而又不卫生的办法。所以，北方人吃粮一般比南方人粗，而身体也一般比南方人强，南方乡村农民吃米一般比城市居民粗，而身体也一般比城市居民强。苏联人民一般爱吃黑面包。同时英、美、加拿大等国也正在推行每百斤标准麦出产八十五斤的通粉。而我们的标准粉还只是每百斤标准麦出产八十一斤的通粉。糙米的营养成份原比白米高，但因糙米表皮较富纤维素，不易消化，故必须加以碾制。可是只须略略碾制，将糙米外皮大部除去，便可食用。这样所制成的便是标准米，既富营养，又易消化。若碾制太重和太多，由一机米而二机米，而三机米，即所谓精白米，则消化固易，而营养成份也大减——大约磷、铁、钙等矿物质要减少十分之四，脂肪要减少十分之七，各种维生素要减少十分之六到十分之十。同时食米的产量也大减少，标准米每百斤纯净糙米可出产九十二斤，而精白米则每百斤纯净糙米只能出产八十六斤。这每百斤六斤的相差，在我们个人，固然除开受到营养方面的损失外，还要依照目前市价，受到十分之一的价格上的损失，而在国家，则所受损失更大。现在全国以大米为主要食粮的城市人口共约五千八百万，以每人每日最少平均食米五合计，全年共需一○、五八五万石。其中如三分之二估计为精白米，将此三分之二制造所需的糙米改制标准米。便可增产四九三万石。即约可增加三十七万吨的食用粮食。现在国家正为着我们城市居民的粮食，组织一切力量调拨运送，我们城市居民又岂可将此三十七万吨可食之粮随便抛弃？我们城市居民如能普遍改吃标准米麦，则在不增加粮食供应的数量内最少可多养活二九○万人。这完全是利人而又利己的事，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踌躇的地方？
二十一年的国民党反动统治和十二年的战争破坏已使全国粮食生产大大降低，已比诸战前降低百分之二○·八。不说去年粮食生产仅接近于日本投降后常年生产；就是今年增产计划全部实现，也还要比战前低去百分之八·七。要恢复战前粮食生产水准，尚须经我们二三年的努力。但是我们现在已有了战前所没有的调剂粮食节用粮食的有利条件。我们已有了自己的强有力的政府；我们已创立了空前的统一局面，扫除了一切封建割据的残余。我们现有的铁路已比战前多十分之三。所有全国铁路干线都已完全通车，连战前刚一通车便遭破坏的粤汉路也已修复。因此，我们可以有计划地，并且能一定完成计划地，调剂全国粮食；可以把以前运不出来的粮食运出来。这一数量是不小的。单单浙赣路粤汉路沿线，这样的粮食就最少有三十万吨；四川一省也最少有二十万吨。同时，我们已收复了中国最大的余粮区的东北。它是战前国民党反动政府所送给日本帝国主义的。它一向有大批粮食出口，以前输出日本，现在可输入关内了。今年已输入了一百○三万吨，必要时还可增加。并且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有了有觉悟有组织的人民，能够自动地增产粮食和节用粮食。如上所述，单单大城市一部分居民改吃九二米八一面，就可节省粮食四十万吨以上。我们必须充分利用这些有利条件，配合着政府，面对现实地，来处理我们的粮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