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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红叶正浓时——访几位老文艺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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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8-10-16
第2版()
专栏:

晚秋红叶正浓时
——访几位老文艺家
晚秋红叶正浓时节,记者走访了几位著名老作家、艺术家。这些饱经风霜的老人,在过去年代里,曾经用他们的笔为人民的进步事业服务。在我国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的今天,在新的长征开始的时候,他们在想些什么,作些什么?下面就是部分回答。
泼墨重绘王昭君
记者访问了著名剧作家曹禺。这位六十八岁的老人,新近从新疆草原风尘仆仆归来。
谈起充满奇异色彩的山上湖——天池,谈起景色秀丽的伊犁河谷,谈起著名的赛里木湖畔金色的草原,曹禺是那样的兴奋,那样的热情澎湃。他还叫他的女儿把在新疆拍的照片拿给记者看。记者看到曹禺骑马、跳舞的照片,不禁赞叹:哪象个年逾花甲的人呵!曹老笑着说:“我还在赛里木湖畔牧民的帐篷里宿了一夜哩。多么好啊,那醉人的马奶酒,那牧民们弹唱的史诗一般的民歌,那些美丽的民间传说,真叫人难忘!”
到新疆去,曹禺是为了追踪我国古代兄弟民族交往的足迹,搜寻古代兄弟民族友好团结的佳事。从内蒙古草原到河西走廊,到天山南北路,是古代汉民族同西部兄弟民族交往的通道。
“这次西行收获不小。”曹禺说。“同我两次到内蒙古草原之行一样,深深体验到我国各兄弟民族间那种悠久、真诚、亲密的友爱和团结。”
“昭君出塞”,千百年来成为多少诗人、画家、音乐家、戏剧家和民间说唱家们创作的题材,写出了多少脍炙人口的感人篇章。人们按照各人的经历和愿望,塑造了王昭君的形象,大多数人把她描绘成远离故乡、远嫁异族、悲切凄惨的女子。历史上真实的王昭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古今作家、历史家们发表了种种见解。
敬爱的周总理以他渊博的历史知识,深邃的目光,给了一个马克思主义的回答:王昭君,是个应肯定的人物,发展中华民族大家庭有贡献的人物。周总理建议曹禺:写一个王昭君的剧,促进我国各民族的团结与文化交流。
曹禺高兴地接受了周总理亲自交下来的任务。
从那一天起,曹老就投身于这项工作中。他翻阅了浩繁的史料,并且两次到内蒙古草原,参观昭君墓,搜集民间传说故事,踏看王昭君生前活动过的地方,并且着手写出了前两幕。但是,林彪、“四人帮”的疯狂破坏,打断了他的计划。曹老受到冲击,搜集多年的资料散失。幸好,剧本前两幕的初稿保存下来了。粉碎“四人帮”以后,曹禺重新开始了这项创作工作。到新疆去,就是为了到兄弟民族中去体验团结友好的感情。曹禺说:“是为了写《王昭君》,为了完成周总理的嘱托。”
话题又转回到王昭君身上,曹禺说,昭君出塞,完全不是什么悲悲切切的人间惨剧,不,这是兄弟民族大团结的一曲颂歌。西北地区与内蒙古流传着的那感人肺腑的民间故事,说明那里人民是多么怀念、尊敬王昭君。写王昭君,讴歌我国历史上的民族大团结,是为了鼓舞今日各族人民团结起来,为在我国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奋斗。曹禺说:“我想,这或者是周总理委托我写《王昭君》的用意吧!”
在新疆,曹禺写完了《王昭君》剧本最后一幕的初稿。回到北京,他正在努力修改。
“可以看一看吗?”记者问。
“不,不。这还需要多次的修改。”曹禺笑着,摆着手说。“你还是等着看舞台上新的王昭君吧!”
那么好吧,我们殷切地期待着曹老的新剧本早日问世,早日演出!
因为我们还年青
在一间朴素、安静的客厅里,记者会见了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冰心。这位二十年代就为人们所熟知的女作家谢冰心,今年七十八岁了。
“我永远和孩子们在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冰心爽朗地笑着回答记者的问话。这位老作家尽管鬓丝如银,但是行动利落,谈吐流畅,正象她在一首诗中写的那样:“因为我们还年青。”
早在五十五年前,冰心就写了《寄小读者》。在包括有二十七篇通讯的这部著作中,她用优美的笔调,娓娓动听的叙谈,把孩子们引向广阔的世界。这曾经是孩子们中风行一时的读物哩。从此,冰心就成了中国少年未见面的阿姨。现在,她的第一批小读者也已经年过半百。但是那些优美的短文还留在记忆里。
一九五八年,冰心又写了《再寄小读者》。新中国的少年们,随着冰心美妙的笔,旅行了世界大陆和海洋。
现在,《三寄小读者》正从冰心的书桌上,一篇一篇飞向孩子们手中。
冰心生活在孩子们中间。这些年,她亲眼看到林彪、“四人帮”给予她的“小读者”身心的摧残。冰心的心紧缩着,她为孩子们的前途焦虑。在那些乌云翻滚的日子里,她多少次想奋臂高喊:救救我的小读者!
一九七六年十月,一声雷响,云散天霁。中国得救了,孩子们得救了,冰心的胸间充溢着喜悦和希望。她重又拿起笔来,为她的小读者,为新长征的小战士们写作,亲爱的小朋友,到了本世纪末,你们正是年富力强时节,正在以灿烂的青春贡献给壮丽的事业。做个历史的主人,这负担真不轻呵!……
《三寄小读者》中有一篇通讯,是从一幅画讲起的。凌晨,周总理走出人大会堂,握住清洁工人的手,满怀深情,似乎在说:“同志,感谢您!”冰心的笔锋一转:我们敬爱的周总理是那样重视卫生工作,孩子们,我们吃剩的果皮,揉烂的纸屑,能随地乱丢吗?……
冰心,以她自己所特有的细腻笔调,象细雨滋润幼苗一样,把许多深邃的道理,洒进孩子们幼小的心田,冲刷着林彪、“四人帮”留下的污染。
高龄纤弱的冰心,每天的日程排得满满的。除了写作,她还积极参加会见国际友人的活动,到孩子们中间去体验生活。其实,她的家就是孩子们的乐园,那里经常喧嚣着孩子们的笑语欢声。
今年六、七月间,冰心还出现在全国财贸学大庆学大寨会议上。她居然象青年人一样“采访”,报告文学《颂“一团火”》,就是那时候写出来的。
红梅怒放吐衷情
粉碎“四人帮”以后举办的第一次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会上,展出了一幅题为《红梅怒放》的国画,吸引着观众的注意。画面上,朵朵梅花迎着太阳怒放,落笔凝练,笔墨苍润,以梅花拟人,把除“四害”以后人心大快、欣喜若狂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幅画的作者,就是我国著名的写意花鸟国画家李苦禅。
李苦禅青年时代,曾投师著名国画家齐白石,学画三十四年。他的写意花鸟画,气势磅礴,独具一格,为人们所乐道。
可是,在林彪、“四害”横行的时候,我国历史悠久的花鸟画遭到严重摧残,被诬为“四旧”。李苦禅先是被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受到冲击;后来又因一九七五年“宾馆、饭店黑画”案,被无端打成“复辟翻案”的“黑画家”。李苦禅画的那幅《荷花翠鸟》,因为画面上有八朵荷花,就给生拉硬扯地比附为影射“八个样板戏”;翠鸟低头觅鱼,被诬为“垂头丧气”,“发泄对文化大革命的不满”。
批斗会开了一次又一次。要他承认这是“黑画”。李苦禅总是回答:“不,不是黑画!”要他承认是反党反社会主义,李苦禅坚决地反击:“我不反社会主义,我也不反党。解放后,毛主席亲自过问安排我的工作,老年生活很幸福。我热爱新社会。”
李苦禅气愤地说:“那时的日子是黑暗的日子,那帮人是法西斯。批所谓‘黑画’,矛头是指向敬爱的周总理的。”
那年,李苦禅已经七十五岁了。
李苦禅是一位正直的爱国画家,出身贫农,在旧社会,打过铁,拉过黄包车,后来投师学画。他饱尝了旧社会的压迫苦难,同情革命,同情共产党。抗战期间,他勤奋作画,用所得的微薄收入资助共产党员、进步人士的家属;他自己的画室,掩护过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为此,他被抓进日本宪兵队的牢房,受尽酷刑拷打。他坚贞不屈,保持了高尚的民族气节。至今,他的右小腿上还留有一大块受残害的伤疤。
在敌人酷刑拷打下,这位老人没有出卖真理,出卖革命。同样,在“四人帮”的淫威下,老人也绝不屈服,绝不说违心的话。
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粉碎了“四人帮”,老画家可真是心花怒放了。他怀着无限喜悦振奋之情,挥笔绘就了这幅《红梅怒放》。
记者来到李苦禅画室访问的时候,他正在给一幅刚完成的新作题字:《高瞻远瞩》。画面上一只威武的山鹰挺立崖头,昂首远视,即将振翅雄飞。老画家告诉记者,这是应青岛的同志的要求而作的。今年八月,他到山东参观访问,体验生活,一路亲眼目睹了思想大解放、生产力大解放的动人情景,感受到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提出抓纲治国,在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图大略,已经化为亿万人民的自觉行动。伟大的祖国要飞跃,这是多么鼓舞人心啊。这幅画正是表达了老画家的激动心情。
李苦禅现在除了创作,还参加总结整理我国写意派绘画的历史传统和经验技法的工作。他说:“这是一笔财富,要留给后人。”
而今百龄正童年
八十二岁的散文家曹靖华不服老,在诗中说:“由来花甲称人瑞,而今百龄正童年。”前些天,作家学习访问团要到大庆、鞍山、柴达木去,他执意要参加。文艺界的领导同志劝说了一次又一次,都说不服。他说:“我要跟上新形势,一同奋进啊!”最后,只好让他到近一点的华北看大油田去。
早在今年春天,曹老已到四川去过了。重庆,在风急云涌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年代,曹老曾在这里工作过,战斗过。这次重游旧地,多少往事,涌上心头。一九四五年,毛主席飞重庆与国民党谈判。在重庆期间,毛主席访问中苏文化协会,曹老参加了欢迎的行列。事情过去几十年了,现在,曹老站在当年和毛主席谈话的旧地,毛主席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毛主席亲切的声音响在耳边。敬爱的领袖啊,您放心吧,您开创的革命大业,后继有人,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正高举起您的旗帜,排除万难,奋勇前进!
曹老在四川参观了工厂、学校、人民公社。他看到,遭受林彪、“四人帮”摧残蹂躏的天府之国,创伤正在治愈,面貌已在改变,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一个晴空万里的傍晚,曹老登上枇杷山,放眼四望,长江、嘉陵江银白如带,山城灯火灿烂,一派蒸蒸日上的气象。曹老心情激动地说:“这一切,不正是江姐她们梦寐以求的人民江山吗?人民,是创造历史的伟大力量。林彪、‘四人帮’以及历史上一切倒行逆施的丑类,阻挡历史车轮前进,终究被抛进历史的垃圾堆。烈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革命江山,一定要千秋万代传下去!”曹老欣然命笔,写下了《红岩归来》为题的散文。
曹靖华同志一九二二年在北京大学听鲁迅先生讲《中国小说史》时,认识了这位中国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旗手。从那时起,他同鲁迅开始了友好往来。他们之间的友谊,是在国民党反动派白色恐怖的岁月里经受锤炼的。鲁迅先生写给他的那大量书信,成为珍贵的文化遗产,激励着今天的青年一代。
鲁迅先生生前有过这样一段话:“三十年来,年相若与少于我一半者,相识之中,真已所存无几……”这“无几”之中,就有曹靖华同志。现在,鲁迅先生同时代的战友更其稀少了。曹老感到自己肩上任务更重了。他现在是鲁迅研究室顾问。几乎每天都有客人登门请教,其中有鲁迅研究工作者、注释者、文学青年、教师。一批批书信、文章从各地寄送到他桌上,书信要回答,文章要帮助核实、修改。曹老怀着对友人的深切怀念,怀着对人民的高度责任感,工作着,战斗着。
那天,记者到曹老家中访问时,他正在阅读《十月》杂志中一篇鲁迅研究文章。他说:注释鲁迅的著作,研究鲁迅的革命实践,特别是把被“四人帮”及其一伙歪曲了的事实纠正过来,还历史的本来面目,这是一件大事。我要学习鲁迅那样的工作精神,工作到最后一息。
新华社记者 韩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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