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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相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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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8-11-19
第5版()
专栏:

“文人相亲”
林淡秋
二十五个省市部分文艺工作者参加的“学习访问团”早已结束了访问活动,可我却没有结束对它的怀念。
在一个多月“走马观花”、“下马看花”的活动中,长期不见世面的我,真象刘姥姥游大观园一样,满眼新奇,应接不暇。关外风情的光和热,油都和钢都鲜花的色和香,可歌可泣的人和事,都给我以难忘的印象。这里,我只谈谈对这个文艺工作者集体本身的个人感受、感想。
就年龄说,这是一个老、中、青三结合的平凡集体,中间大,两头小。六十多个成员中,七十岁以上的老同志只有四个。这也许是全国文艺队伍的缩影吧。若论精神面貌,真是“千人一面”,大同小异,难分老少。个个精神抖擞,吐气扬眉。久别重逢也好,初次见面也好,同样开怀吐实,畅叙悲欢,象刚从敌人炮火中脱险的战友。我是“访问团”里老字辈的成员,而且眼睛有病,视力极差,行动很不方便。因此上车下车,上楼下楼,特别是上山下山(我们攀登过鞍山有名的千山),都受到同志们特别是青年同志们的亲切关怀和细心扶助。此情此景,在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里,原是极其平常的事,但我在感激之余,总要想起过去那一段阴暗的岁月,那种极不正常的人和人的关系:相隔、相离、相疑、相怕,甚至熟人碰面不敢说话……
记得明朝于谦在一首律诗中说:“往来千里路长在,聚散十年人不同。”这不过是长期浮沉宦海的于谦对当时人情世态的感喟,可是我们今天咀嚼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经历了“散”而不“聚”的十年之后,我们这些人也大大“不同”了,不是那种值得感喟的不同,而是使人感奋的不同。“文人”不是以“相轻”出名的吗?可是今天如何呢?来自贵州的七十二岁老作家根据他在“访问团”的实际体会,多次对我说:“现在我们是文人相亲!”
我相信这是全团同志共有的体会。
自然,“相亲”的“访问团”不过是全国文艺队伍很小很小一部分,但这种“相亲”情景正是我国新时期的新人情、新世态在我们这个集体里的反映。
人总是从正反两方面接受教育,端正自己爱和憎的感情。野心家们对文化大革命的疯狂破坏,他们对广大文艺工作者的残酷迫害,从反面给了我们大家多么丰富、深刻的教育!这伙黑帮的文治武功使我们抬不起头,开不得口,动不了笔,有的甚至身残脑废,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是,文艺界的深重苦难正是孕育“文人相亲”的母胎。在“四害”猖狂的时节,大家是同仇敌忾的“难友”,相轻呢,还是相亲?而“四害”被除,我们又是同一战壕的战友,相轻呢,还是相亲?
柳宗元写过一篇《敌戒》,列举史实,证明敌人的存在不仅对我有害,而且对我有利。大敌当前,兢兢业业,奋发图强,则无所畏惧;不思警惕,忘乎所以,那就很危险了。文艺界消除流毒、繁荣创作的担子是很重的,“文人相亲”的重要性是突出的。“学习访问团”所以值得怀念,原因就在这里。
在沈阳握别的时候,一位热情的老作家默默地同我拥抱,而那个出狱不久、面如土色的内蒙古青年诗人却开口了:“我会想念你的。”亲爱的同志,我现在不是也在想念你、想念你们吗?这是“文人相亲”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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