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朵花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七十八朵花
河南郑州电缆厂工人 萧正义
郑州二七纪念塔边，有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小巷。平时，这里清洁、幽静，偶尔能听到上学的儿童们嬉戏的笑声。
我每日上班骑着自行车打巷口走过，总是提前半个小时出发，在巷口的一块小平地旁下车，呆上一会儿，看一位五六岁的小姑娘练武术。
那小姑娘身高不到一米，梳着两根短短的小辫儿，扎着蝴蝶似的红绸结，刘海儿飘拂在清秀的额前，一对大眼忽闪忽闪的，煞是有神。她先打一路拳，然后站在墙边，猛地倒立，双脚贴在墙上，大气不喘，能足足立上十几分钟！有时候，她两手向上一抬，右脚一跺，一个“鹞子翻身”，又一个“鹞子翻身”……，接连在原地倒翻五六个筋斗！
我渐渐地成了她忠实的观众——只要上班，我就要在这里留步。那小姑娘呢，除了下雨，天天早晨在这儿练武，从未间断。
那是三月五日上午，我臂缠黑纱，胸前戴着白花，照例去上班。到了小巷口，这里熙熙攘攘，一反往日的宁静。我定定神，下了自行车，把车放在那块空地上，向小巷深处走去。
小巷两边的墙上，贴满了悼念总理的诗文，有油印的，有复写的，也有钢笔字写的。不少人拿着小本子在抄着，有的抄着抄着还不禁念出声来。
这当儿，巷尾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喊声：“叔叔们，阿姨们，叔叔们，阿姨们！”我连忙分开人群，挤了过去，一看，正是那位翻筋斗的小姑娘！不过，她的装束变啦：蓝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小辫上扎着白色的线头绳儿，脸上的红晕不见啦，闪着泪光。她旁边还站着三个小伙伴儿，正在用柳枝扎一个不大的花圈架。她用清脆的童音说：“叔叔们，阿姨们，周总理爷爷走啦，走啦……”她那珍珠般亮晶晶的泪水，顺着脸颊滚了下来，滚进了嘴角，“俺们几个小孩，想做个花圈，搁在二七塔上，献给周爷爷。爸爸妈妈要俺们扎上七十八朵白花。请把你们的白花给俺们吧，给俺们吧！”
七十八朵，为什么要七十八朵？哦，总理今天正好是七十八岁诞辰，多么好的想法呵！
不知道是大家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还是舍不得挂在胸前的白花，只有很少几个人把自己的白花系到花圈上。
小姑娘急啦，往前走了两步说：“叔叔，阿姨们，俺知道你们舍不得自己的白花儿，那是你们费劲儿做的。俺会感谢你们，俺给你们翻筋斗。”说着，紧抿着嘴唇，猛地来了个“鹞子翻身”，接下去又是一个、两个、三个……
周围的人顿时屏息无声。
我望着小姑娘的气色很不好，心快要蹦出了胸口，失声地喊道：“小姑娘，小姑娘，你你、你……”。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连忙上前去拉她。小姑娘由于翻得过猛，打了个趔趄，重重地坐在地上。老太太连声问：“孩子，你，你疼吗？疼吗？”
人们也都围了上来。
小姑娘慢慢地站起来，打打裤子上的土，歪着脑袋说：“不，不碍事，不碍事。”
老太太拿着手绢儿，擦着鼻涕和眼泪，把胸前的白花扎在了花圈上。
我，还有其他的人都庄重地献出了自己的心——那牵情动肠的小白花！
小姑娘站在那里，用冻红的手指头点着数，花圈上的小白花越来越多，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十二、十三……三十一……六十四……”
够七十八朵啦，小姑娘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花圈已经不小啦，上面的白花儿有大有小，有“玫瑰”、“菊花”、“牡丹”……
小姑娘和她的三个小伙伴抬起那沉甸甸的花圈，庄重地从巷尾向巷口走去，我和大家跟在后面。我们走出小巷，走向雄伟的二七纪念塔，走向周总理的“灵堂”……
（附图片）
献给周爷爷 鲍乃镛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