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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为我们打开闸门吧!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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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9-02-03
第3版()
专栏:文艺喜简

请为我们打开闸门吧!
晓风同志致陈荒煤同志的信荒煤同志:您好。
目前,全国各省的文艺刊物都已恢复,中央和地方报纸也都有一个副刊。但是,翻一下报刊,见到的常是几个名字——“名人”。新人刘心武同志写作了《班主任》、《爱情的位置》等作品,确实是创作上的一个新突破,使我们高兴。但这样的新人,太少了,出来得也太慢了。
我们尊敬那些对革命有贡献的著名作家,他们是文艺界的老前辈。他们中大都热心培养新生力量。可是,我们有的编辑同志就不是这样。他们重“名”而不重“文”,不是择优录取,而是择名录取。
我们如今拥有的“名人”,都是民主革命时期的老笔杆。他们当初动笔办刊物、辟阵地、出杰作的时候,大都是二十岁上下的热血青年。我们如今正当年轻,我们也经过时代的洗礼,我们为什么不能干?而且我以为,写今天,尤其是写近十年,我们青年人更有所长。文艺前辈们十年中大都受到各种迫害,被隔绝于世,所体验的是特定的生活。而我们,由于我们的年青和无名,得以在社会动荡中冲杀沉浮,与最广大的基层群众共呼吸,共哀乐。
这十年是非写不可的。不写不能加速时代的步伐,不能促进全民族的提高。无产阶级不写这十年,资产阶级迟早也会按照他们的世界观和政治需要来写这十年。不重视写这十年,无益于无产阶级,只有益于“四人帮”。我们也不能等。一边认识一边做,一边争论一边提高。我们青年应该把这个任务担当起来。我们年轻,不怕摔跟斗,我们无名,没有负担。
文艺应该协助人民去总结、清算。老满足于肤浅的结论,国家和民族就不能刷新自己的历史。可是,我们有的编辑同志却缺乏革命的气魄。外界的风霜已使他们丧失了革命的锐气。当然,我们知道编辑在内心里和我们一样,很希望祖国的文苑百花烂漫。但十年来,他们有许多难言的苦衷,用一句形象的话来说,是“受夹板气”,稿子要从他们手里通过发出,如果有问题,他们也“罪责难逃”。这些编辑,不是没有思想,而是没有胆量。要解放文艺,编辑的思想也要解放。
我们都有这样的体会:当作品快完成时,不禁忧从中来,愁上眉尖。到哪里去投稿?谁来看我们的稿件?我们最大的难处是作品发表、出版的机会很少,也难得到指导和提高。冷遇和无理的批评使你处于孤独的探索之中。也许我们中的某个人会遇见一个“伯乐”,或找到一个“关系”,可是整个文艺界按此章程办下去,恐怕终难改变大局。
荒煤同志,我向您和文艺界的前辈们呼吁,为我们这样的无名青年,为业余作者创办新的文学刊物,开辟崭新的阵地,以鼓舞士气;给各地刊物作出榜样,打破报刊、出版界重名不重人的倾向,把重视、关心、培养和发展文学新生力量的问题,一一付诸解决。这样的时机已经成熟。
请为我们青年打开闸门吧!我们已经急不可耐了。
晓风
陈荒煤同志致本报的信编辑同志:
经过反复考虑,我终于把晓风同志的来信转给你们。
这封热情洋溢的来信,与其说是向我和文艺界发出的呼吁,还不如说是向人民发出的呼吁。表面看来,不过是一个青年文艺爱好者对我们的文艺现状不满,对我们一些报刊的编辑工作提出一些批评。实质上,“请为我们青年打开闸门吧”的这个呼吁,涉及到一些根本性的问题。值得我们每一个文艺工作者,报刊编辑部门、出版部门、甚至党的宣传部门的领导同志好好思考。
我认为,晓风同志实际上向我们提出了以下几个重要问题:
一、他要求文艺更广泛地更深刻地反映人民同林彪、“四人帮”的生死搏斗,写这十年的斗争,总结历史经验。
他认为:“这十年是非写不可的。不写不能加速时代的步伐,不能促进全民的提高。”还特别指出:“老满足于肤浅的结论,国家和民族就不能刷新自己的历史。”这话讲得多好啊。
仅仅对照一下我们文艺界的某些同志为一篇《伤痕》的出现就忧心忡忡、顾虑重重的现象,就说明我们对写这十年这个历史任务,还认识不够。广大青年“已经急不可耐”,要写或正在写,而我们如何去领导、引导,给予更多更有效的帮助,还远远落后于形势。各个有关领导部门怎么把这个工作领导起来,是很值得思索和研究的问题。
二、晓风同志对报刊编辑同志的批评,有对的部分,但我认为也有过分的地方。“心有余悸”的关键,并不在于只重视“名人”而忽视新生力量,还在于领导上不敢坚决贯彻“双百”方针,不敢执行百花齐放的政策,而是实行百花齐“防”的方针,使得编辑人员怕“罪责难逃”,不能解放思想。
但报刊编辑部门如何实行艺术民主,如何坚决贯彻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方针,如何积极发现、培养新生力量,也确实应该很好地总结经验,采取有效措施才好。
三、我国是一个八亿多人口的大国家,建国近三十年,由于教育的普及,青年知识分子愈来愈多,经过文化大革命的锻炼,他们确实是“思考的一代”、“战斗的一代”。因而,一方面,对文化生活的要求愈来愈高,另一方面,不满意文艺的现状,想拿起笔来自己创作,讲讲心里话,发表自己见解的人也就愈来愈多。这是非常好的形势。怎样给广大青年开辟创作的园地,让他们自己掌握命运,解放思想,突破“禁区”,开拓一个朝气勃勃的新文坛,难道不是一个很值得思考、应该积极予以支持的大事么?
我觉得所有党报都可以考虑办一个青年创作园地的副刊。例如,人民日报除一个《战地》外,还可来个《青年园地》,或者把《战地》扩充一倍至二倍,多刊登青年的创作。过去人民日报不是每天都有副刊么?
在解放前,不论什么政治派别甚至商业性的报纸也都有个“报屁股”。许多现在知名的作家,当初就是在这些“报屁股”上发表文章的小青年。为什么我们社会主义的报纸就不能开辟这么个小小的园地,给青年们这样一个小小的《战地》?
我建议共青团中央、中国青年出版社考虑办一个《中国青年文艺》的杂志。由青年们来主办,发表青年的作品。并每年举办青年文艺评奖,奖励青年的作品。
我建议中国作家协会与各地作协恢复过去举办的青年文艺工作者的学习、座谈、讨论会,甚至举办一年左右的讲习会,积极开展培养新生力量的工作。
各地文艺刊物应该开展工厂、农村文艺通讯员的工作,加强对青年文艺作品的评论工作。
总之,我们这样大的一个国家,文艺创作的队伍确实太小了,需要积极培养。希望党的宣传部门加强这方面工作的领导。
关于晓风同志对老作家的一些看法,我基本上同意,我想文艺界前辈也会同意。其实,我们这些“老人”,经常也谈到“接班人”的问题,不是怕“后继无人”,而是感到继者太少,起来太慢。
至于说老作家这十年“大都受到各种迫害,被隔绝于世,所体验的是特定的生活。”这是实情。我们也确实没有能“在社会动荡中冲杀沉浮,与最广大的基层群众共呼吸,共哀乐。”但是这种特定的生活体验,我觉得并不会比“冲杀”的青年们得到的东西少。说实话,现在也有老年的“思考的一代”、“战斗的一代”。他们经过文化大革命的锻炼,长期受到林彪、“四人帮”的迫害,也在重新思考、重新投入战斗。他们思考的问题,他们战斗的目标,是和青年们一致的。然而思考的深度与广度,由于他们过去战斗的经历,加上“特定的”体验,恐怕较之某些青年还要深广一些。我坚信,许多老作家在不久的将来会拿出更多更好的反映这十年和四个现代化的作品来和青年们竞赛的。
我也热诚地向你们建议,发表晓风同志的信,以引起有关方面的关心和支持。
陈荒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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