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怎样废除了脚行头的封建把持制度？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天津通讯

　　天津怎样废除了脚行头的封建把持制度？
本报特派记者　古维进
一、脚行头，天津十大恶之一。
天津为华北最大的水陆码头。市内有不少搬运业，如码头装卸，铁路装卸，市内运输，驻厂装卸等。在过去二百余年来，这些搬运业均为脚行的封建势力所把持。
天津全市共二二七个脚行单位，包括三三○二个大小脚行头。脚行头为了把持搬运事业，大部参加了三青团、国民党、民社党、军统等反动政治组织，和青帮、红帮、天地门、火神会、共济社、义子会等封建迷信组织。他们结交宪兵、警察、特务、黑旗队（从事掠夺的流氓组织），还雇用黑律师和打手。全市最大的脚行头巴延庆是国民党市党部委员、伪国大代表。脚行头依靠这些势力，为所欲为。他们霸占全市所有的脚行地盘，子孙世袭，造成封建割据。他们对搬运工人实行残酷的封建剥削。工人劳动所得，要被他们剥削去百分之七十、八十至九十，有的甚至由他们随意“赏与”。有些脚行头一天能剥削三千斤玉米面。工人对他们稍有触犯，脚行头轻则威胁说：“二爷用半天的钱，就买你一条狗命”，重则诬害暗杀。七村的脚行头与工人翟大不合，就杀了一个工人，硬说是翟大杀的，用钱把翟大买死狱中。脚行头强行搬运客商的货物，任意勒索运价；客商如果自由搬运货物，要给“辖区”内的脚行头出“过街钱”、“搭肩钱”、“酒钱”。这种勒索，常高于雇用费。这就形成了运价极不合理的现象。客商的货物在天津码头装卸时，所出费用有时等于天津到香港的轮船运费百分之七十。脚行头为了争夺脚行地盘，常利用帮口关系，唆使工人互相殴斗，演成人命惨剧。殴斗采取抽签办法，抽到“死签”的人，必须打死对方；如果打不死对方，就自己杀死，或由脚行头杀死。这样，脚行头就可以反过来说被对方打死，便于和对方打官司，赢得脚行地盘。脚行头甚至强迫工人比赛跳油锅，以争夺脚行地盘。有些和特务联系密切的大脚行头，更是横行霸道。逛窑子，进戏园，到澡塘，……常不掏钱。稍有招待不周，动辄打骂，有的货栈开市，还得给大脚行头一个名誉经理的头衔（因为货栈的货物搬运，完全操在脚行头手里，如果和脚行头的关系搞不好，要受到意外的损失）。如二区同和兴大货栈开市时，把正经理名义白白送给大脚行头刘金山，还给他送了两个股。总之，脚行头的罪行数不清，曾被称为天津十大恶之一。
二、打倒脚行头，建立服务站。
脚行头运用这种封建恶霸势力，把持城市搬运事业，严重影响了物资交流和工商业的发展；使工人生活陷入痛苦的深渊；并且妨碍城市治安与民主政治的设施。天津解放后，人民政府即依靠工人的觉悟和组织，逐步废除脚行头的封建把持制度。
去年三月间，市公用局运输事务所在二区与十区，首先发动搬运工人，展开废除脚行头的斗争（这里活多，工人多，工人与脚行头的矛盾亦多）。工人最痛恨脚行头不劳而获。当时领导上即提出“取消剥削，多劳多得，不劳不得”等斗争口号，结合工人的切身利益，很快地把工人组织起来，成立了三个服务站，在运输事务所领导下，承揽政府运粮工作（当时是解放初期，主要就是运粮）。所得运费，只抽取百分之五为服务站的管理费，其余由工人按人和车均分。这个没有剥削的新的劳动机构的出现，对于受尽脚行头二百余年残酷剥削的工人说来，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各区工人纷纷起来组织服务站。全市十一区先后建立了十八个服务站，掌握全市搬运事业。
服务站代替了脚行的生意。脚行头拼命的破坏和挣扎。有的脚行头组织起来，拦阻工人搬运，并准备一批抽到“死签”的人，打算和工人殴斗。政府积极支持工人，召集脚行头开会，指出脚行头这种作法不对，并揭露脚行头过去的罪恶事实，压下脚行头的气焰。有些脚行头以没饭吃为理由，要求参加服务站（其实他们长期剥削工人的结果，都有买卖，如汽车行、饭馆等），企图继续剥削工人。工人一致提出：“谁劳动谁吃饭。”政府支持工人这个意见。脚行头不能劳动，自然没法参加服务站。脚行头看见天津人民政府坚决支持工人，竟异想天开，跑到北京前华北人民政府告状，捏造工人分了他们的财产。政府了解实情，脚行头告状没有结果。有些脚行头施出最后的手段，每人拿出几条金子，组织散车搬运，以低价为号召，和服务站对抗。工人一致提出：“只要公家管饭，我们不赚运费也干他三年”。服务站以更低的运价回答了脚行头。脚行头不能长期支持过低的运价，只好散伙。这时，脚行头又转入隐蔽斗争，利用爪牙，在工人中造谣、威胁。但是，工人在斗争中逐渐提高了觉悟，对于脚行头的造谣威胁不加理睬。之后，工人组织到服务站的越来越多，脚行头完全陷于孤立，各种破坏、挣扎乃完全破产。
三、民主编队，清除化形二脚行头，建立新的劳动机构。
去年七月，根据工作发展的需要，运输事务所改为市运输公司，领导十八个服务站。这时，发生了一个严重问题：有一批二流子及流氓地痞，在打倒脚行头的大运动中，凭着帮口关系，假装积极，钻到服务站里，取得队长及工人代表等领导职位。到了运动结束，他们像过去的脚行头一样，把持了搬运事业。他们仍是不劳而获（每个运输队有百分之十以上的人不干活的），克扣工人工资，贪污中饱。结果增加了工人负担，减少了工人收入。他们抓住某些工人还存在的落后思想，任意勒索运价。许多客商被迫自置运输工具，造成工人失业。这些人的作风不民主（如办事不许工人过问），严重存在着行会主义、封建割据的思想。
必须清除这批化形二脚行头，工人的生活才能改善，搬运事业才能开展。但是，他们与工人之间，有着若干帮口封建关系（如认师傅，论行辈），工人对他们有许多顾虑。运输公司采取了结合工人切身利益，进行耐心教育，争取多数，打击少数的工作方针。稳步前进，实行民主编队。开始，在工人中提出反对不劳而获，反对贪污中饱。指出任意勒索运价，违反劳资两利、公私兼顾的原则，也就违反了工人阶级的长远利益。在反复教育中，工人觉悟逐渐提高，思想上慢慢与化形二脚行头分家，与运输公司靠拢。这时便发动工人民主讨论，规定每个队员的条件。同时建立评议小组，讨论评议员的条件，慎重选举评议员。为使评议员真正了解评议的重要意义，曾进行了短期训练。一切酝酿成熟，始召开民主编队大会。大部分评议员充分发挥了大公无私的精神，反复评议出不少的化形二脚行头（如脚行头、特务、土棍、恶霸、流氓、地主等），分别加以争取、改造、洗刷。这样，团结了真正的劳动工人，整齐了工人队伍。
在清除化形二脚行头的基础上，市运输公司开始建立了新的劳动机构。统一掌握全市的搬运事业，合理调配全市的搬运力，逐渐打破封建割据的局面。召集工人代表与公、私营企业开会，本着劳资两利、公私兼顾的原则，议定比较统一的合理的运价——这个运价，低于过去伪运输工会运价的百分之七十二点八。但因先取消了脚行头百分之八十的剥削与民主编队后，又清除了许多不劳而获的化形二脚行头，工人的情绪提高了，工人的实际收入增加了：民主编队前，工人平均每日收入折合玉米面十三斤左右；民主编队后，工人平均每日收入折合玉米面二十斤左右。由于规定了比较统一合理的运价，逐渐减少了高价勒索、强装强运等恶习，这就便利了物资交流和工商业的发展。
四、组织搬运工会，加强工人教育，树立新作风。
在民主编队前，码头运输工人工作委员会即发动各行业工人，自下而上地建立工会，教育工人团结互助，反对行会主义，反对封建割据，遵守劳动纪律。这样，工人觉悟逐渐提高，逐步树立了新思想、新作风。如八区一一六个脚行单位，打破了封建割据界限，统一调配运输，编成九个运输队。码头工人的“行头”逐渐开放了：大华码头的工人可以到太古码头去装运；怡和码头的工人可以到百利码头去装运。东车站的工人自定纪律：遵守铁路规章，不走私，不要酒钱。运输大车为了照顾三轮车的生活，主动不拉人座。许多工人运货卸货时，轻放快运，不偷盗，不损坏，拾物不昧，并能检举走私。这是天津运输业的新气象，它有力地协助运输公司，顺利开展了搬运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