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的公安战士——记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邢相生同志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忠诚的公安战士
——记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邢相生同志
一九七七年深秋的一天，首都公安战士奔走相告：“我们的老局长回来了！”一些老干警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十年不见了，老局长衣着还是那样朴素，面容依然是那样坚毅。只是头发花白了，它标志着十年来经历的风霜。这位老局长，就是深受林彪、“四人帮”残酷迫害的北京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邢相生同志。
一
邢相生同志一上班，就让女儿把铺盖搬到办公室。从此，他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学习着。面对公安工作百废待举的局面，他十分痛心，立志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首都公安工作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决心为保卫党中央、保卫首都人民，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创造良好的安全条件，为进一步巩固和加强无产阶级专政作贡献。
不久，东城分局管区发生了一起政治案件。他接到报案后，立即听取汇报，了解情况，部署侦破工作，直到凌晨三点多钟。第二天他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他躺在病床上，还惦记着案件的情况。出院时，医生要他全休两个星期，可是，一出院，他就直奔办公室。同志们劝他多休息，他说：“没有事，我自己感觉还好，能顶得住”。一天晚上，办公室的同志向他汇报工作，一直谈到十一点半，他实在支持不住了，说：“你们先吃夜餐，我在沙发上眯一会，半个小时后咱们再谈。”同志们知道邢局长有病，劝他早点休息，他笑着说：“正因为有病，更应该抓紧有限的时间，多做工作。”去年一月，有个交通民警中午来找邢局长，大家劝邢相生同志先吃饭，下午再接待。邢相生同志说：“不能这样，人家来局里一次不容易，还是先和他谈。”
邢相生同志怀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亲自处理受林彪、“四人帮”迫害的公安干警的来信来访。凡是写给他的信件，都亲自拆阅、亲自批办，有的还亲自回信。受林彪、“四人帮”迫害到外地的公安干警，有的来到北京，希望见见老局长。个别负责接待的同志，看到他那样繁忙，有时把来访者劝阻在门外。邢相生同志知道后，含着眼泪讲：“受林彪、‘四人帮’打击、迫害的公安干警，这十年来，有的失去了人身自由，有的失去了工作，生活十分困难。今天，我们不能不管。”
邢相生同志重新工作的第五天，全国人民高兴地迎来了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个国庆节。在欢庆的日子里，他更加怀念受林彪、“四人帮”迫害致死的老同志，走访了几个受害者的家庭。当他走进一个被迫害致死的老处长的家时，全家人感到十分突然。十年不见了，半天辨认不出来，还是大孩子先叫了一声：“这不是邢大爷吗？”邢相生同志笑着叫他们坐下，又是问寒又是问暖。这位老处长被“四人帮”迫害致死时，留下了没有工作的爱人和七个孩子。当时，这七个孩子只有一个刚参加工作，四个在上学，两个还不到上学的年龄。可以想象，在这十年中，孩子的妈妈忍受了多大的痛苦，经受了多大的折磨。邢相生同志听着全家人的控诉，对孩子们说：要把仇恨集中到林彪、“四人帮”的身上，在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领导下，革命到底。临走时，他把自己节约下来的一百元钱送给孩子。尽管他们不肯要，还是硬给留下了。
平时，邢相生没有星期天，也没有节假日，十天半月也不回家。失去妈妈的孩子们，想念爸爸时，只好在电话里和他讲几句话。去年旧历正月初一，孩子们多么希望能同父亲一起度过传统的佳节呀。而邢相生同志想的仍然是工作。这一天，他跟几位副局长商量，决定到四个各有特点的派出所去看看。他们来到广安门外派出所，一进门，邢相生同志就亲切地说：“同志们辛苦了，给你们拜年来了。”民警们看到多年不见的老局长，心情异常激动。邢相生同志和大家一起亲切地谈工作，问生活，拉家常。当他了解到个别民警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时，就严肃地说：“人民解放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公安战士有八大纪律十项注意。多年来，由于我们认真执行了毛主席的路线和政策，受到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和热情赞扬。同志们一定要深入揭批“四人帮”，一定要认真执行八大纪律十项注意，决不允许违犯纪律的现象出现。”
这一天，邢相生等同志还走访了北太平庄派出所、天坛派出所、月坛派出所。每到一地，他们都详细地了解那里的工作情况和同志们的生活问题，并针对林彪、“四人帮”对公安工作的破坏，大讲首都公安工作的光荣传统和作风，鼓励干警们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多做贡献。当晚九点多钟，他又来到一处，同这个处的领导一起研究工作，部署了运动，十一点多才离开。
二
一九三七年芦沟桥事变，抗日救亡的怒涛席卷全国。邢相生同志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利用他所从事的铁路工作之便，散发进步报刊，从事抗日救亡宣传活动。一九三八年，党组织把他送到革命圣地延安学习，同年七月，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接着，党组织先后送他到抗大、马列学院学习。之后，在中共中央宣传部、社会部工作。他积极完成党交给的各项任务，受到领导和群众的好评。任弼时、李克农等负责同志曾赞许地说：“邢相生同志是个好同志。”一九四九年，新中国诞生。他接受党组织赋予的光荣使命，来到了首都公安战线。在邢相生同志主持北京市公安局工作期间，首都的社会治安不断出现好局面。外国朋友赞扬说，北京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方。干警们反映：那时首都治安秩序之好，是同邢局长所付出的心血连结在一起的。
邢相生同志常对干警们讲：治安工作要治才能安。搞治安，首先要了解和认识危害社会治安的因素，从根本上解决。根据邢相生等领导同志的意见，先是建立了一些小型的化工厂和小五金厂，组织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人参加劳动；积累了资金，又在被人称为兔子不拉屎的沙丘地建起了农场。农场养鸡、养鸭、养猪、养牛，并种了大量蔬菜和水果，有的还提供出口。这样做有三个好处：一是解决了那一部分人的职业和生活问题；二是改造了他们的思想，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三是为国家创造了财富。
教育和培养青少年，使他们健康地成长，是搞好社会治安的一个重要方面。邢相生同志说：“教育好青少年，是同资产阶级争夺下一代的大问题。”他怀着深厚的阶级感情，带着干警到街道、派出所调查研究。有一个派出所，采取老师、家长、街道、派出所民警“四结合”的办法，对青少年进行教育，使大部分有违法行为的青少年得到了改造。邢局长总结了这一经验，并在全局推广。为了搞好首都的治安保卫工作，他对每一条规章制度的建立，都字斟句酌；对每一件重大案子的审批，都认真地执行党的政策；对每一次重要的保卫任务，都亲拟方案、亲自检查、亲自落实。
邢相生同志常说：“活着最有意义的就是为人民服务。”在文化大革命前十七年中，他没有同爱人和孩子们共同度过一个“五一”、“十一”和春节，也很少同他们共同度过一个完整的星期天。干警们说：“作为民警，他是首都公安战线的优秀战士；作为局长，他是公安局里的优秀领导。”
三
然而，有谁会想到，这位经党长期培养教育，在暴风雨中锻炼成长，为首都公安保卫工作做出重要贡献的优秀干部，却惨遭林彪、“四人帮”的迫害。他们丧心病狂，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投进监狱达七年之久。被关进监狱后，他家中少得可怜的一点家具，也立即全被抄走了，连一块床板也没给留下。全家祖孙三代共六口人，被赶到一间小房子里，他八十多岁的老妈妈也和全家一起睡在地上。一开始，孩子们还瞒着年迈的奶奶，对她说：“爸爸到外地出差了”。可是，老人想念儿子，每天下午到门口望啊望啊，总不见儿子回来。直至家被抄了，老人才明白：儿子遭了天大的灾祸。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老人想念儿子，常常失声痛哭。没有几个月，就含恨去世了。邢相生同志的爱人郭云芝，当时有严重的高血压、浮肿等疾病，也被赶到农场劳动。患有肝炎的大孩子，被赶到农村插队。二孩子在工厂也受到歧视。他总是想：爸爸是抓反革命的，怎么倒成了反革命？一度神经失常。年幼的小女儿得了急性肝炎，得不到及时治疗。当送进医院时，医生责备说：“病成这个样子才送来，再晚来一步，就要肝昏迷了。”但是，打击和迫害，并没有动摇全家人的信念。那时，郭云芝同志常对孩子们说：“我坚信你爸爸是好人，坚信毛主席的干部政策一定会落实到我们家。”谁又想到，邢相生同志“监外就医”不到两个月，郭云芝同志也含冤离开了人世。
邢相生同志被投入监狱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得知家人的情况。当他在狱中第一次给家里写信时，就开了一个长长的书单，要了几十本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那时，他手中没有笔，身边没有纸，为了标明学习重点，就把孩子给他寄东西的包装纸撕成小条，一条一条地贴在书上。邢相生同志在监狱中，坚持真理，坚持斗争，顶住了林彪、“四人帮”对他的一切诬陷不实之词。凡是他经手办的事，从不上推下卸；涉及到下面的问题，都主动承担责任。这种共产党员的优秀品质，连当时负责他专案的人也受到教育，说他是一个“坚持原则、对同志负责的人”。
邢相生同志“监外就医”后不久，他的大孩子对他说：“人家说你在公安局时，搞的是黑线专政。”邢相生同志回答说：“让他们讲去吧！十七年中保卫了毛主席、党中央的安全，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这就是我们的最大安慰。”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有位遭受林彪、“四人帮”迫害的老处长，来到邢相生同志的住处。他突然看到七年不见的老战友，先是一惊：“你怎么来了？”老处长说：“云芝同志刚去世，你的处境又这么困难，我不得不来。”并安慰他：“你要想得开，好好保重身体，党的工作还等待我们去做。”邢相生同志点了点头，深情地说：“咱们没有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我们是按毛主席革命路线去做的。”此时此刻，两位老战友该有多少心里话要相互倾吐。然而，当时他们都是没有行动自由的人，老处长呆了半个小时，不得不悄悄离开。
四
去年五月十二日五时十二分，市公安局总值班室的电话铃急促地响了。值班员迅速拿起话筒，听到微弱的声音：“我犯病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机灵的值班员连外衣也顾不得穿，立即往邢相生的办公室跑去。进门一看，老局长躺在床上，满脸豆粒般的汗珠，直往下滚。他指了一下放在办公桌上的药，值班员立即会意，知道老局长的心脏病又犯了，药已服过了，便马上通知公安医院并报告局办公室领导。经过住院治疗，病情稍有好转，又同周围的同志谈起工作。病房有个护士说，她家住地社会治安秩序不好，邢相生便叫身边的同志转告有关分局，请他们抓一下，坚决打击那些破坏社会治安的坏分子。五月十八日上午，他告诉陪住的同志：阜外医院有一位华侨，申请出国探亲几年了，没有批准，说是卡在公安局，要查对一下，弄清原因，按照党的政策给人家办了。看到这一切，陪住的同志深受教育，医务人员也十分感动，决心尽最大的努力抢救治疗这位老局长。
不幸的是，五月十八日晚，邢相生同志的病情突然恶化，多方抢救无效，于翌日零时五十多分心脏停止了跳动。首都广大公安干警失去了一个优秀的领导，首都人民失去了一个忠诚的公安战士。大家说：“邢相生同志为党为人民鞠躬尽瘁，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本报记者柯 夫吴恒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