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花（外一章）
王宗仁
春天，草原上是花的世界。各种各样的花儿都开放了，有的吐出了粉嫩的舌头，有的吹起了银色的喇叭，有的撑开了蓝色的小伞，有的甩出了金丝线，还有的咧开了红嘴唇，仿佛要唱一支歌……
朝霞染红了牧村，一个新生命在医疗站诞生。卓玛望着刚出世的女儿，给医生把往事述说：“我的第一个孩子生在喇嘛庙旁的土洞里，吞了一肚子风雪，当晚就咽了气！我的第二个孩子生在牧主的狗窝里，凶狗象主人一样残忍，孩子活活被它……”
泪珠一串线，滴在卓玛那结满硬茧的手掌上。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儿，卓玛又含着眼泪笑了：“祖祖辈辈数她最幸福，一出世就掉进了蜜窝窝。党关心咱们牧民。你瞧，医院是咱牧民自己的，医生比阿妈还亲。”她指指窗外五光十色的草原，“连那些花儿，也好象在为她开！”
小囡仿佛听懂了阿妈的话，唇边露出了浅浅的笑窝，渐渐地，渐渐地，睡熟了。她那美丽的、红红的小脸，也象一朵花！
春天，草原上各种各样的花儿都开了，最美的花开在牧区医疗站里……
缝
黎明时分，野营的战士正在阿妈的帐篷里休息，呼噜呼噜的鼾声，似乎震得窗前的小树都在颤动……
院子里静极了，只有几只早起的小鸡在啄草，觅食。
阿妈坐在门口，膝盖上放着几件军衣，飞针走线忙不停。长长的线儿来回飞舞，抽得吱儿吱儿直响，和战士的鼾声糅合在一起。
部队夜夜在深山演习，荆棘撕破了战士的衣服。破洞上露出的棉絮象朵朵白花，有的开在肩头，有的开在腿弯，还有的开在胳膊……为了追歼“敌人”，谁还顾得上衣服“挂花”？
现在，战士们休息了，阿妈忙碌起来了！
阿妈缝呀缝呀，闪亮的银针在晨曦中飞舞，深情的长线缚住了寒风，封住了破洞。
缝呀缝呀，春风绕着长线荡漾，暖流跟着针眼流淌。这破洞曾收进了多少风寒，此刻，又缝进了多少温暖！
阿妈缝呀缝呀，战士睡得更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