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巡礼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南斯拉夫通讯

菜市场巡礼
本报记者 迎秀
贝尔格莱德同北京相距近一万公里，不能说不远。有趣的是，在这迢迢万里之外的贝尔格莱德，蔬菜品种同北京居然相差无几，似乎除茴香、韭菜以外什么都有。西红柿、黄瓜自不必说，连扁豆、芹菜、西葫芦等，也是应有尽有。这里买菜比较方便，而且菜也新鲜，也没有连泥带土的。象大葱、青蒜等不但洗得干干净净，还几棵或十来棵扎成不同的小捆，方便顾客选购。贝尔格莱德市一百多万人口所需的蔬菜是怎么组织供应的呢？原来百分之九十来自个体农民，百分之十是社会所有制的农工联合企业的产品。农民把自己私有土地上生产的各种蔬菜运到贝尔格莱德的菜市场，自由地、直接地出售。菜市场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我们概念中的自由市场？我们怀着很大的兴趣前往菜市场参观、访问。
在高层住宅林立的新贝尔格莱德，有一片从外表看有点类似古城堡的建筑物，这是一个综合性的大商场。里边有各种商店：从家具、服装、百货到各种日用杂品商店。这个建筑物的一角，是一个菜市场。走进菜市场，人群熙熙攘攘，别有一番景象。高大的建筑里，许多售货台排成一行行，形成一条条的“胡同”。顾客们穿行在“胡同”中，从两旁的售货台选购自己所需要的蔬菜、水果、蛋品、肉、奶制品等。长方形的售货台一律都是两平方米大，高矮同桌子差不多，排列起来整整齐齐。一些售货台上悬挂着企业的牌号，这是社会所有制的农工联合企业的售货台。菜市场商品集中，顾客也多，公营企业为了多销，是不会放弃这个场地的。
据菜市场的经理介绍，这个菜市场的总面积共五千平方米。售货台占地二千五百平方米，供人租用，其中百分之三十是公营企业租用的。另外的二千五百平方米是仓库和商店。菜市场两侧的房子都是公营的食品店和自动售货商店。家庭主妇可以在这里买到各种食品，从酒、肉、罐头食品到面包、点心，然后，走出商店就进了菜市，选购蔬菜十分近便。
来这里卖菜的农民需要什么手续？纳税与否？市场经理回答说，农民只要持有本人是生产者的证明，就可以来市场出卖自己的产品，这是为了防止投机商人。此外，租用售货台需要出租金，其他就什么费用都没有了，任何税都不要缴纳。售货台每平方米租费十五第纳尔（南斯拉夫货币名），可用七小时。十五第纳尔大约合半斤多猪肉的价钱。如果出售的是肉奶制品，商品要经过市场的卫生检验，售货农民要穿白大褂，而且售货台的租金也要高些。市场管理处的同志说，这并不是因为肉奶制品的价格比蔬菜高，而是因为肉奶制品容易把售货台弄脏，刷洗起来要费功夫。他告诉我们，菜市场共十四个工作人员，除经理、维修工和会计等外，七个人，即一半是清洁工。菜市场还有些方便农民的措施，如果农民带来的东西没有卖完，可以存放在菜市场的仓库，第二天取出再卖，当然要付些费用。此外，市场备有出租用的秤，农民可以租用，只付一点象征性的、很少的租金。那么商品的价格怎样？由谁来制定和管理呢？回答是：出售者根据市场需求自己定价，无人干涉。实际的情况是，公营商店的价格好比晴雨表，私人商品的价格围绕着它上下摆动。当然，刚刚上市的蔬菜和水果可能贵一些，但是价钱太贵了是卖不出去的。我们仔细观察了一下。就以刚上市的又尖又长的青辣椒来说，公营商店卖两第纳尔一个，私有农民的则分大中小三类，大的卖三第纳尔一个，小的卖一第纳尔，中等的同公营商店价格相同。又如这里人们离不开的土豆，私人的价格比公营的稍高，但确实比较新鲜、比较干净，真正是“一分钱、一分货”。另外有些商品，象西红柿，公营商店长年供应，私人则由于缺少暖房设备，只在夏季才有产品出售。市场管理处的经理说：个体农民同公营企业的产品，在数量和质量上互为补充，淡季主要由公营企业供应。西红柿的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方针是努力扩大社会所有制生产的蔬菜和水果。但由于生产蔬菜比较费工，搞现代化的大生产需要大量投资，所以只能逐步前进。
贝尔格莱德的菜市场既不同于我们城市里的菜市场，也跟我们的自由市场不一样。它是公营商店起着主导作用、公私并列、互相补充又互相竞争的一种独特的市场。贝尔格莱德有二十八个这样的菜市场，最大的占地一万多平方米。此外还有一些地方共同体（相当于我国的街道）办的小菜市，大约二十来个。
根据市场管理处的同志介绍，我们离开新贝尔格莱德这个室内菜市场，来到最古老的、也是最大的菜市。据说这个菜市已有近二百年的历史。这里也是由两平方米一个的售货台排列成行组成的，不同的只是在露天，货台上边有棚子。市场规模较大，有连在一起的两三个场地。售货台场地周围是大大小小的公营食品商店。菜市周围还有不少小摊出售日用品，包括手提包和进口喇叭裤，也有妇女出售自己编织的披肩等。另外，还有卖花籽的、卖花的、卖鸟的、卖儿童玩具的，真是五花八门，热闹非凡，顾客川流不息，简直有点象我国的庙会。除蔬菜外，樱桃和草莓都上市了。水果在菜市场占有相当的比例，因为贝尔格莱德居民所消费的水果，大约一半来自个体农民。我们沿着这蔬菜、水果、奶制品的售货台走着，左顾右盼，但只要对某个售货台多看两眼，无论是公营企业的售货员，还是个体农民，就立即凑到面前来介绍他的东西如何价廉物美，有时简直使你不好意思不买上一点。顺便提一下，南斯拉夫不仅菜市场，任何商店、饭馆或咖啡馆，服务招待态度都是较好的。售货员总是彬彬有礼地、笑咪咪地问你需要什么。当你买到东西付钱之后，他们总要说：“谢谢！再见！”或者说：“多谢！再见！”一个卖樱桃的农民热情地向我们兜售他的樱桃，他说他家树上的樱桃个儿大，味道甜。他告诉我们，他家距首都十八公里，今天在菜市租了这一平方米售货台，只用十五个第纳尔，不过合半公斤樱桃钱。这租金对他当然微不足道。他一边说一边要我们品尝，我们只好买了点樱桃才同他告别。
既然贝尔格莱德蔬菜水果的供应很大一部分来自个体农民，那么，菜农能不能在城内开设商店呢？市场管理处的同志说，根据南斯拉夫法律，是允许的，但是有条件限制。法律规定，必须开设在尚无菜市场的新建住宅区，在商业网比较薄弱的地方；必须符合关于销售面积、运输工具等一系列开设商店的条件。农民感到开商店不仅开销大，而且需要专人看管，因此不大感兴趣。他们认为到菜市来卖货方便，哪天想来都可以，而且可以由家庭成员中的弱劳力来卖，壮劳力留在家中干活。这使我们想起，难怪卖东西的农民中老年人和妇女比较多。
大城市的蔬菜水果供应工作，有它的特殊性，也不是很容易安排得好的。南斯拉夫对它的首都蔬菜供应工作并不满意，如怎样使淡季和旺季的供应更均衡些。这涉及到扩大公营企业的生产，需要增建暖房和冷藏库等等。但是，不管怎样，贝尔格莱德的主妇们用不着为购买副食品花多少时间。每条街上都有公营商店，顾客一点也不拥挤，只是蔬菜品种较少。如果你想买点更新鲜的、刚上市的蔬菜和水果，或者想吃家庭制做的奶、肉制品，那么你就可以到菜市场去选购。菜市场对活跃市场、保证供应、调剂品种方面，确实起了很大作用。这也就给居民的生活增添了愉快和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