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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葆战斗青春——记副师长、战斗英雄李培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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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9-08-01
第4版()
专栏:

永葆战斗青春
——记副师长、战斗英雄李培江
我军对越自卫还击战刚刚胜利结束,战斗英雄、广州部队某部副师长李培江的胸前,又增添了一枚闪闪发亮的一等功奖章。
李培江解放前当过资本家的童工、地主的长工和日本侵略者的劳工;解放战争初期参加革命,一贯英勇作战,四次负伤,曾从敌堡的射孔里夺过机枪,立过四次大功,一次特等功,获得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今天,为了保卫祖国,保卫四个现代化建设,在还击越南侵略者的战斗中,依然雄风不减,老当益壮,深入前卫团,亲率尖刀营,在远离后方,四面受敌的情况下,昼夜兼程,边打边插,转战二百多公里,身经三十六次战斗,圆满完成了雄师直插高平西侧八四一高地,断敌退路的任务。大家赞扬他不仅有一个光荣的过去,而且有一个灿烂的今天,是一位永葆战斗青春的革命老英雄。
(一)
一九七八年入冬以后,越南侵略者肆无忌惮地向我进行武装挑衅。我边境人民屡遭杀戮,祖国的四化建设受到了严重威胁。李培江因患胃炎、胃癌待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胸中燃烧起炽烈的怒火,发出了“建设四化愿把汗水流干,保卫四化甘将鲜血洒尽”的铿锵誓言。他听说部队就要执行新任务,再也没有心思住院了,拿起笔来就给师长写信,信中说:“还击越南侵略者,可不能把我忘了。”“我已下了决心,不管病好不好,都要在最近几天出院。”
信发出后,他呆呆地靠在病床上,脑子里象潮水般地翻腾开了:
“国家的尊严,高于自己的生命,我怎能在病床上躺得下去!?”
“部队快三十年没有打大仗了,年轻干部缺乏实战经验,多么需要有打过仗的老战士同他们一起战斗啊!当革命需要的时候,老干部就应该挺身而上,怎能被个人的一点病缠住呢!”
“三十年的和平生活,有没有使我老李头的骨头变软?还能不能经得起战争的考验?也需要到战火中去检验!难道我就这样躺在病床上,静听前方的胜利消息吗?”
想着,想着,越想胸中的战斗豪情越旺。他等不及师长回信,就急着给师长打电话:“师长吗?上战场,可不能忘了我李培江呀”,“这医院我可住不下去了,反正我得马上回去。”
可是,师长的回答却是:“老李啊,你要安心养病。”
放下电话,李培江又去找主治军医和内科主任,请求他们给开出院证。一次又一次,医生的回答都是:“不行,你过去得过胃溃疡,眼下又患了胃炎,胃酸低到零,胃癌待查,不能出院!”
李培江最后一次找到医生,激动的心情已经难以抑制。他说:“医生,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要理解我的心情。要死,我也要死在战场上。你不让我出院,我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病肯定要加重,还是给我开出院证吧!”
这种炽烈的求战热情,崇高的精神境界,谁能不被感动呢!医院对他的病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复查,证实胃酸已恢复到正常人的最低限度,癌症排除,勉强同意了他的请求,让他带着药品出了院。
李培江带病上了前线。师长考虑他年纪大有病,要他管炮兵,随炮兵行动。他三次找师长请求随步兵团到最前边去,最后硬是争得统率前卫团,带领尖刀营打穿插的艰巨任务。他请警卫员帮助做了一根坚实的梨木拐棍,在上面刻了“自卫还击,勇往直前”八个字。前卫团召开出师宣誓大会,李培江登上讲台,放开嗓门说:“我和单副主任年纪大了,但我们的骨头是硬的。我保证和同志们一起战斗,坚决打好这一仗,请同志们在战斗中检验我!”
(二)
二月十七日拂晓,还击越南侵略者的战斗打响了。
李培江又象当年攻辽沈、战平津一样,挺进到最前线,战斗在刀尖上。他说:“咱们共产党干部的特色,就是要冲锋在前,乐为革命挑重担,闯危险。当领导的决不能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战士更贵重!”
担任尖刀的二营,搭乘坦克,沿着尖峰峭壁间蜿蜒曲折的道路向敌人纵深插去。坦克行进到一个陡坡下,第一辆通过后,路面下陷很深,影响前进速度。这时,李培江纵身跳下装甲车,站在稀泥里,指挥推土机推土,坦克加速前进。突然一阵枪响,子弹“嗖嗖”地从他头顶掠过。他向左前方一看,山洞里敌人一个火力点正吐着火舌。他从警卫员手里抓过冲锋枪,一连两个点射,把敌人火力点打哑了。
一条大河挡住了部队前进的道路,水深流急,坦克无法通过。营里的干部急得直跺脚。又是李培江来了,他当机立断,命令全营下坦克,收拢部队,整理装具,徒步开进。他对干部说:“作为指挥员,千条万条,一定要学会抓住上级总的作战意图这一条,果断处置各种复杂情况,争取时间,迅速到达指定位置。”他指示坦克就地组织防御;接着又命令步兵徒步行军保持肃静,遇到敌情不要恋战。他鼓励大家说:“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完成上级交给的穿插任务,即使敌人是块钢板,我们也要穿透它!”
部队在茫茫黑夜中以每小时六公里的速度向前急进。李培江左手拄着梨木拐棍,右手握着手枪,走在战士的行列里。突然,公路左侧河对岸的竹丛边两支手电光忽闪忽灭。“有敌情!”李培江迅速前进到了尖兵班,用手向后压一压,命令部队就地卧倒,自己也蹲下来观察。
就在这时,在忽闪忽闪的手电筒亮光中,两个荷枪实弹的敌人踏上小木桥,直朝他们走来。战士们为副师长捏了一把汗,急得几乎立即要扑上去了。李培江镇静如常,一动不动。等到敌人走得很近了,他突然大吼一声,把两个敌人给吓呆了。蹲在他身边的洪副团长带着两个战士箭似地冲了上去,抓了一双活的。
部队越往纵深穿插,情况愈加复杂。这里群山连绵,山上布满了乌黑的岩洞。狡猾的敌人龟缩在深邃的岩洞里,对准我军前进的通路扫射。
情况愈复杂,李培江把自己的指挥位置越往前靠,从营指挥所到了尖刀连,又从尖刀连到了尖刀排、尖刀班。他把手中的梨木拐棍一挥,说:“往后传,大步跟上!”
一个五十七岁的副师长,在穿插战斗中走在尖兵班的前列开路,这是多么高大的英雄形象!团里的干部多次请求他不要太靠前,他说:“我们老同志对打仗比较有经验,就应该到最复杂最危险的地方去处置情况嘛!”
部队越过险山,跨过急流,来到一个小山包前。前面山上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偶尔还可以看见几束手电光。原来是敌人在构筑工事。这里的地形对我十分不利。李培江不顾一切地爬上小山包,仔细观察了一阵,下达命令:留下一个排掩护。部队肃静,快步通过,不要恋战!他接着来到担任掩护任务的那个排,说了声:“跟我来,不要掉队!”迅速把这个排带到位置,占领有利地形,一一交代任务以及处置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的办法。李培江又独自回到小山包前,象钢铸的塑像,挺立在那里,目送部队通过这个危险地段。团里的领导看到李副师长一直站在这里,忙说:“首长,这里危险,快跟部队走吧!”李培江回答:“不危险,要我在这里干什么?”直到主力部队全部通过,他才大步赶上前去。
第二天下午两点三十分,三发红色信号弹在八四一高地腾空而起,副师长李培江带领的前卫团尖刀营,经过二十八小时长距离的穿插战斗,胜利到达了上级指定的位置,卡住了高平之敌通过班庄向南逃跑的要道。战士们满怀胜利的喜悦,望着鬓发斑白,一身泥水的副师长,敬佩地说:“老英雄啊,真是人老心红骨头硬,锐气不减当年!”
(三)
在自卫还击作战的二十八个日日夜夜里,副师长李培江就是这样一直战斗在战火纷飞的最前线,以一个革命老干部的历史责任感,怀着爱护我军年轻一代的深厚感情,带领大家作战,一点一滴进行传帮带,以小的代价去夺取大的胜利。干部战士谈起他们的副师长,都说:“老英雄是无私无畏为革命的榜样。他在我们身边一站,我们对胜利就更充满信心。”
二营胜利插到高平西侧八四一高地的当天夜里,大地一片漆黑。两天没合眼的李培江,从山上走下来,向三营阵地摸去。他要看看作为团主力的三营究竟到位了没有?防御阵地构筑得是否合适?走着,走着,突然一脚踩空,跌下十多米深的悬崖,跌坏了左胳膊,脸也被擦破了。他顾不得让警卫员包扎,爬起来又向前走去。第二天,他在三营帮助干部察看地形,检查防御部署,启发战士加强了基本阵地和预备阵地的构筑,接着又到一营阵地察看了一遍,向干部交代了几件事,才返身向团指挥所走去。他艰难地爬上八四一高地,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了。他吃了两块咸萝卜干,缓过劲来,又帮助团指挥所研究可能出现的困难和对策,确信部队有打一场漂亮的阻击战的把握,才抽空休息一下。
还有一天,细雨蒙蒙,五连奉命转移到新阵地后,挖的堑壕和防炮洞都不符合要求。李培江拄着拐棍来到五连,一见这种情形,马上把五连指导员彭中秋和连长张泽祥找到跟前,责问他们:
“正面堑壕为什么挖得这样浅?为什么不加固防炮洞,不修环形工事?”
“战士们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太疲劳了。”彭中秋怯生生地回答。
“疲劳,疲劳,你疲劳了,敌人就不来了吗?你这样做是真正爱兵吗?疲劳总比挨炮弹好受吧,能这样带兵!”
彭中秋低下了头,想起战斗打响前夕,老英雄抱着疼痛的肚子,哑着嗓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大家的话:“当排长的,手心里攥着几十个人的生命,当连长指导员的,手心里就攥着百来号人的生命,你们千万马虎不得,大意不得啊!”想起战斗打响以后,老英雄为了战斗的胜利,为了减少战士的伤亡,又多少次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前沿阵地,一个个布置任务,检查工事,甚至跌伤了胳膊。比比李副师长,想想自己,彭中秋深深感到内疚。他说:“副师长,是我们错了,我们坚决改正!”
“好,我明天上午七点钟再来检查。”说着,跨进堑壕,熟练地挥动铁锹,为大家做了构筑工事的示范才走。五连干部带领战士连夜苦战,按要求挖好了防御工事。第二天一早,李培江果真又拄着拐棍来了,在阵地上转了一圈,默默地观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语意深长地对干部说,“作为一个指挥员,一定要真正把战士的生命装进心里,不管自己再苦,再累,再危险,都不能有一点点忘记,这才是真正的爱护战士。”不久,敌人的炮弹向五连阵地砸来,腾起股股尘烟,但战士们一个也没有伤亡。五连干部从中受到深刻的教育。
在自卫还击作战中,老英雄走到那里,就在那里进行传帮带,他给年轻一代的干部讲战场上的政治工作,讲指挥作战的经验,给小老虎般的战士讲利用地形地物,讲随身铁锹应该如何携带,解放鞋的鞋带应该怎样系结。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更用自己的行动把我军官兵之间那种生死与共、甘苦共尝的血肉情谊和爱兵传统,具体、生动地传给了大家。
那是在全团穿插到达指定位置以后不久,部队随身携带的粮食吃完了,后勤供应一时上不来,全团面临断粮的威胁。团党委在阵地上召开了会议,研究解决办法。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沉重,李培江站了起来。他说:“同志们,现在我们特别需要党的坚强领导,各级指挥员要和战士同甘共苦,团结战斗,用我们的钢铁意志去战胜暂时的困难。”说完,他快步走到警卫员小陆跟前,问道:“小陆,我们还有多少干粮?”
“不多了,大概还有几块吧!”
“全部拿出来,给部队送去!”
“那你没有吃的怎么办?”小陆着急地反问。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团领导和机关干部看到李副师长把自己节省下来的几块干粮全送给了部队,心情十分激动,立即照着老英雄的样子做。各营来开会的干部谁也不肯收。李培江着急了,他说:“在困难的时刻,当领导的要首先想到战士。缺粮挨饿,首先要饿我们干部,不能饿战士,因为战士在第一线,在前沿阵地,他们比我们辛苦。这是我们党我们军队的老传统。”大家只好含着眼泪收下了干粮。
干粮虽少,在部队引起的反响却是巨大的。五连连长张泽祥拿着营里送来的李培江的两包干粮,眼睛湿润了。他说,开始断粮的时候,战士们眼巴巴看着干部。我们党支部召开了骨干会研究,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现在,老英雄给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有办法了。他把这两包干粮捧到全连战士面前,只说了一句,这是李副师长省下来送给我们的……。战士们听了,一个个眼圈都红了。全连干部战士凡是手中还有点干粮的,那怕是一块、半块,都主动送到了连里,说谁需要就给谁吃。但送给谁,谁都说他不是最需要的。大家把裤带紧一紧,挖工事的劲头更足了,饿着肚子还通宵猛干!
与此同时,在各连的阵地上,也出现了干部把干粮送给战士,战士又送给伤员的动人情景。全团忍饥挨饿,顽强作战,坚持了六个昼夜,不仅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而且从老英雄身上受到了生动的传统教育,产生了巨大的力量。
在建设四化、保卫四化的新长征中,老英雄李培江,为我们树立了一个一辈子无私无畏干革命的好榜样!
新华社记者 郑国联
本报通讯员 莫敬文
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荣立一等功的广州部队某部副师长李培江,深入连队,认真传帮带,带领战士进行军事训练。新华社记者 池兴旭摄(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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