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辩护制度好——记一次由被告近亲属担任辩护人的审判会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这样的辩护制度好
——记一次由被告近亲属担任辩护人的审判会
不久前，天津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判了一起行凶杀人案。被告张健民，由他的姐姐张秀敏出庭辩护。张秀敏对被告犯罪原因进行历史的、全面的分析，协助法院进一步查清了案情。当审判员最后宣布，判处张健民有期徒刑八年的时候，旁听席上四百余名群众热烈鼓掌，表示赞同法院的判决。事后，有些人写信给法院说，这样的审判既打击了刑事犯罪分子，又体现了社会主义法制的民主原则，做到了有冤能伸，有理能辩。据天津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同志介绍，群众对一个案子的判决产生如此热烈的反应，十多年来没有看到过，它说明严格坚持法定诉讼程序，充分保障被告人的辩护权利大得人心。
行凶杀人犯张健民，男，二十三岁，原是天津市第二建筑公司五工区二队抹灰工。去年六月底，他干活时，手磨起了泡，挑破后继续干活受感染，经医生开刀治疗，休息了二十多天。他要求按工伤处理。队领导没有同意，并且在大会上不点名地批评了他。张健民到保健站看病，医生见他手上的伤口未痊愈，给他开了一个“照顾轻工作”的证明。他回到工地，把保健站的证明交给了组长，组长看过后，用手把证明一团，扔到了工具箱上，说：咱们这里没有轻工作，最轻的活就是推小车。张健民说，我手疼推不了。组长说，不干就算旷工。张健民愤然离开工地回到家里。下午，他携带一把斧子和两瓶滴滴畏去到工地，乘那位组长不备，向他连砍三斧，使对方头部、面部和手腕三处重伤，当场晕倒，经抢救脱险，但留下了终生残疾。张健民服滴滴畏自杀未遂。
事情发生后，第二建筑公司的许多职工要求对张健民从严惩处。在法院征求意见的座谈会上，多数人主张判处张健民有期徒刑二十年。
天津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这个案件后，法院有关的审判员和第二建筑公司两位担任陪审员的干部进行了研究，认为张健民犯罪的事实是严重的，已构成杀人罪，但考虑到他在犯罪过程中有激愤杀人的因素，因此，初步考虑判处张健民有期徒刑十年。
在公开审判前，法院通知张健民可以委托一位辩护人。张健民提出要他的姐姐张秀敏作辩护人，法院同意了他的要求。
当法院把这件事通知张秀敏时，张秀敏全家顾虑重重。她父亲说：“儿子犯罪已被逮捕，女儿出庭辩护弄不好又找来一块病。”法院的工作人员向他们宣传说：被告人的近亲属为被告进行辩护，是社会主义法制民主原则的体现，这是受法律保护的，任何人都不得责难，每个公民都要珍惜这个权利，正确行使这个权利。这样，张秀敏的顾虑解除了，同意做张健民的辩护人。
在法院公开审判张健民的那一天，轮到辩护人发言时，张秀敏站起来发表了辩护词。她充分肯定了被告的犯罪事实，然后她说：林彪、“四人帮”横行十几年，腐蚀毒害了不少青少年，他们所造成的后果是不能低估的。张健民犯罪，一方面是由于本人平时不好好学习，放松思想改造，法制观念淡薄，另一方面是由于林彪、“四人帮”煽动的无政府主义思潮影响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说，张健民是害人者，也是受害者。张健民犯罪和我们家庭教育不严也有关系，我们作亲属的很痛心。同时，我们认为组织上对他的关心和教育也是不够的。这次张健民手部受伤后，领导上没有进行认真的调查研究，工作方法简单、生硬，致使矛盾激化。因此，张健民行凶杀人走上犯罪道路，本人应负主要责任，但领导上工作方法不当也是促成他犯罪的一个重要因素。张秀敏在辩护词中还说，挽救犯罪的青少年，是同阶级敌人争夺青少年的一个重要方面。张健民年轻无知，做事不考虑后果。他犯罪后已后悔莫及，认罪态度较好，希望对他从轻处理，使他能尽快转变为一个对四化建设有用的人。张秀敏又说，我这里还要提及的一点是，张健民行凶杀人给被害者造成了终生残疾，这使我们感到很不安。但是，由于组织上和医务人员对被害者的关怀和精心治疗，没有造成死人的严重后果。我请审判员、陪审员在判决时能考虑到这一情况。张秀敏最后说，天津市最近召开的人民司法工作会议指出：“处理青少年犯罪案件，要坚持扩大教育面，缩小打击面，挽救失足者的方针。”我希望审判员、陪审员按照上述方针，对张健民这个失足者，给予宽大处理。
张秀敏辩护以后，公诉人又发了言。张秀敏就公诉人的发言再次进行了辩护。双方经过三轮辩论，都表示不再要求发言后，审判员宣布暂时休庭。
张秀敏的辩护，使审判员和陪审员对案情的发生和发展过程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为了更准确地进行判决，他们还征求了旁听群众意见。许多人认为，辩护人说得合情合理，有根有据，应对被告酌情从轻处理。最后，经过审判员、陪审员合议，根据被告犯罪事实、情节和认罪态度，决定判处张健民有期徒刑八年。
这次公开审判，维护了社会主义法制的严肃性，促使犯罪分子张健民低头认罪，老老实实接受改造。同时，对旁听的群众也是个很好的教育。
新华社记者 乔义民 李元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