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这样做”——记日本朋友井上光义先生二三事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我应该这样做”
——记日本朋友井上光义先生二三事
舒茂兰
四月的一天，新日本制铁公司的参观团正在武钢硅钢片厂参观。代表团中一位中等身材、年纪四十开外的日本朋友快步来到酸洗线，和酸洗线机长廖维光亲切而又熟悉地交谈了起来。
原来，这位日本客人就是廖维光三年前在日本实习时结识的朋友、日本专家井上光义先生。
一九七六年七月，正当廖维光和其他中国同志在日本紧张而又愉快地实习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一天晚上十一点多钟，廖维光的肚子突然剧烈疼痛，黄豆般的汗珠湿透他的全身。日本朋友把他送进了医院。经检查，他患的是急性阑尾炎，当即动了手术。
井上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约了几个同事，提着罐头、水果和牛奶等去医院探望。井上安慰他说：“廖先生，你既然病了，就安心养病，不要考虑实习问题，因病耽误的实习时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补上。”
回到家里，井上还是放心不下。七点多钟，他又和夫人在街上买了糕点和鲜花来医院看望。井上给廖维光留下家里电话号码，并说：“你有什么困难，随时挂电话给我，我尽力帮你解决。”廖维光含着热泪激动的说：“井上先生，我应该如何感谢你呢？”井上深情地握着他的手说：“不用感谢我。为了日中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我应该这样做。”
廖维光出院后，在井上热情、耐心的指导下，专业学习进步很快，较好地完成了这次实习任务。临别时，井上表示：“我有机会一定要到中国去，同中国朋友们一起共事，为日中友谊多做贡献。”
如今，井上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他来到武钢硅钢片厂担任技术指导工作。来中国后，他又用自己的热情和汗水，谱写了一曲新的中日友谊之歌。
井上深爱中国这座现代化的硅钢片厂。有一天，他发现酸洗线传动侧有一堆杂物，井上当即把老廖叫到自己身边，指着这堆杂物严肃地说：“这与三S运动（在日本工厂里指整理、整顿、清扫）是格格不入的，既妨碍生产，也是引起事故的一个隐患。请廖先生把道理向工人们讲清楚，立刻把它处理掉。”第二天，井上看到整个作业线的面貌焕然一新，高兴地伸出大拇指赞扬说：“中国工人说话算话，好样的。”
井上爱工厂还表现在他对工厂里的一寸钢、一度电，甚至对一立方厘米的生产用气体都非常珍惜。他常告诫青年工人说：“中国是个大国，你们要经常考虑各方面的节约，这样可以增加收入，更好地进行四个现代化建设。”有一天，机组刚生产完高级硅钢后停炉，需要向炉内通氮气降低炉温。以前，降温时工人习惯将炉压挡板抽启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开度，降温时间一般需要四十八小时。井上认为这种降温方法没有科学根据，提出将炉压挡板全开。现场工人根据井上的建议，全部打开了炉压挡板，结果仅用二十小时就使炉子达到了良好的降温效果。降温时间大大缩短，不但加快了炉子的生产周期，而且还减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氮气消耗量。
井上作为指导酸洗线试生产的日本专家，对于机组上那些不合理的生产工艺，他总是毫无保留地向中国工人们提出，以求改进。有一天，井上独自一人在机组圆盘剪旁凝视着地坑废料斗中剪下的边料瞑思苦想。廖维光问他在看什么。井上笑了笑，坦率地把自己改造圆盘剪溜槽的想法告诉了他。井上说：“现在圆盘剪溜槽过大，切边太宽，钢带的收得率很低，我想把它改小一点，这样可以提高钢带的利用率”。廖维光支持了井上的设想。
不久，井上的革新建议得到了厂技术部门的批准，他又来到圆盘剪的溜槽旁。在溜槽的拐弯处有一条抛物线的曲线，因为没有图纸，不好测量。这时，只见井上拿着一只卷尺，钻到圆盘剪的机架下。他不顾地沟积满油泥，一边测量计算，一边画草图。不一会，一张改造圆盘剪溜槽的草图就完成了。以前，圆盘剪对硅钢卷两边一共要剪去三十毫米带钢，改造后，两边只要剪去十五毫米就行了。这样，每年可为我国节省昂贵的硅钢带一千多吨，增加利润二百多万元。同时，因边部剪的少，还可以满足轧机宽带生产的需要。
为了保证硅钢片的生产质量，钢板通过酸洗线时必须将钢板上的氧化铁皮全部去掉。一次，井上发现有一个钢卷两边的氧化层没有清除干净，他连续查看了几个钢卷，每卷都是如此。井上判断这是喷丸机的丸粒喷射角度不当而引起的。为了从实践上进一步证明自己的判断，井上要求停机时作一次喷丸试验。
六月初的一天，井上亲自动手切了四块试验钢板。钢板切好后，当天下午他和廖维光一起抬着钢板钻到一个五米长、二点五米宽、二点五米高的机仓里。整个机仓黑得象锅底一样，四周仓壁上粘满橙红色的氧化铁粉末，当时室外温度在三十五度左右，机仓内更是又闷又热。没呆一会，井上浑身就湿透了，脸上的汗水和灰尘搅在一起，简直把他糊成个泥人一样。但他硬是坚持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试验结束。
第二天下午，井上又带着几名工人来到机仓，进行抛射角度调整。事先，他把调整理由和方法告诉给在场的操作工人，然后自己试调了一个抛头。剩下的三个抛头，他又手把手地教给操作工人调。现在，经过调整后，喷丸机不仅能将一般的氧化铁皮全部打掉，就连复杂的四氧化三铁皮也能打松。不但达到了生产要求，保证了产品质量，同时还延长了机仓内防护板的使用周期。
翻开蓝色的日程表，井上就要离开我们回国了。他来中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那友好的情意，认真工作的精神却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当我们对他为硅钢片厂所作的贡献表示感谢的时候，井上先生还是他那句老话：“不用感谢我。为了日中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我应该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