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知音——观听日本广播协会交响乐团访华演出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天涯有知音
——观听日本广播协会交响乐团访华演出
张云方
八月，正当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一周年之际，日本文艺工作者——日本广播协会交响乐团的朋友们飞越东海，莅临北京。“唱一曲友谊颂歌表衷情，天涯处处有知音。”我高兴地观听了他们的首场演出。这场演出了一组舞乐、一组协奏曲和一组交响曲。即黛敏郎的《舞乐》，贝多芬的《第五交响乐》、《G大调第四钢琴协奏曲》，肖邦的《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以及勃拉姆斯的《C小调第一交响乐》。
已有五十多年历史的日本广播协会交响乐团，不愧为“亚洲乐坛的女皇”。他们的演奏，有时象清洌的小溪在流淌，有时又象云雀在轻翔鸣啭。独奏时，如一阵清风拂过水面，涟漪漫卷；齐奏时，犹似春雷轰鸣，大海振荡……
黛敏郎的杰作《舞乐》，使中国听众颇感新鲜和兴趣。它诞生于一九六二年。当时，黛敏郎接受纽约西点芭蕾舞团的重托，根据一千三百年前由朝鲜半岛（一说爪哇岛）传到日本的宫廷音乐的旋律创作了这部乐曲。乐曲从头至尾不用一件日本民族乐器来演奏。开始，它用小提琴奏出笙的音色；然后，又以双簧管奏出龙笛的声音；高潮时，在羯鼓声中，大提琴漂亮地划出了笙和琵琶的节奏；最后，以其节日的欢乐气氛把全曲推向另一个高峰，转而掉以慢板悠然结束。这部乐曲经过多次演奏，一九六七年获得日本音乐最高奖“尾高奖”。这部乐曲显示了黛敏郎高超的音乐素养，豁达的艺术处理手法和内藏着的才华。
首场指挥的岩城宏三先生，我在东京时常常从电视中看到他的指挥。日本朋友告诉我，岩城是位刻苦奋斗的专家。有时为了一个手势、一分拍子，可以琢磨上好几天。他毕业于东京艺术大学。一九五六年，他在一次临时演奏会上指挥演奏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锋芒毕露，一鸣惊人。当时，日本报纸和杂志都说他具有“音乐细胞”、“指挥天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其实就是“刻苦奋斗”。岩城现在是世界上闻名的大指挥。岩城的指挥，手势简洁而灵活，层次鲜明而突出。善于抓住乐章的要点。他还擅长启发和调动演奏者的情感，传神于观众。岩城的指挥毫无矫柔造作之感，他不装腔作势，不搞花架子空名堂，这在资本主义世界里是难能可贵的。
我还荣幸地观听了日本广播协会交响乐团在北京举行的最后一场公演。我国领导人谭震林等同志观看了这场演出。这天晚上，气氛十分热烈。我国中央广播乐团的同志们同日本演奏家们密切合作，同台演出贝多芬等的许多著名乐曲。台上管弦之声相交，台下友谊之情交融。我忽然想起乐团一位朋友往日一席话：“日中音乐交往的历史是悠久的”。这位朋友还举出好多例子，说日本古代留唐学生吉备真备从中国带回了《乐书要录》；藤原贞敏在长安随刘二郎学习弹琵琶，刘二郎不但送给藤原几十卷曲谱，还把擅弹筝琴的女儿嫁给了他。的确，如果把中日音乐交往的轶事佳话写成一本书，那一定是一部畅销书。我知道，至今在奈良的正仓院里还珍藏着曾为中日友好歌唱过的各种古乐器，筝、琴、笛子、箜篌、阮咸以及琵琶和排箫等等。但是日本朋友也坦率地忠告我们要开拓新的乐章。他们认为中国在一段时间里是落伍了，但他们相信我们会迎头赶上，他们说：东方音乐不会衰落，它一定会重新繁荣昌盛起来！
日本演奏家们爱学习的精神很值得我们效仿，他们的改革创新精神也大有借鉴的必要。公演期间，日本演奏家们把中国的一个民乐小合奏《喜讯传山寨》重新配器，略施技巧，奏出的效果就大不一样。这里长笛、黑管、小提琴、羯鼓以及圆号等乐器把中国人民那种“打倒‘四人帮’，山寨喜洋洋”的喜悦心情尽量刻划了出来。
这里还应该提到交响乐团的两位女士。一位名叫内田光子，一位叫前桥汀子。前者是钢琴家，后者是小提琴家。两位女士好象一双姊妹，都出生在东京，上过音乐见长的桐朋学园。经历虽然不同，但都成了世界闻名的演奏大师。钢琴家内田十四岁就在音乐之都维也纳举行过演奏会，十七岁便得了国际演奏奖。她指法灵活，善于处理乐章的高潮和整个局势。她对中国音乐的繁荣寄托了无限希望。她说，“我殷切地希望此行结识更多的中国朋友，希望看到中国文艺的大繁荣。”她还十分爱好唐诗，能背诵不少唐人名句。她风趣地说，“作为个人兴趣，希望带一箩汉诗回去”。小提琴家前桥汀子是位开朗的多才多艺的人，十三岁时就举行过个人演奏会，显露出非凡的音乐天资。一九六一年她到列宁格勒国立音乐学院学习，在那里结识了不少中国留学生。她（他）们常在一起切磋技艺，交流心得，相互间建立了亲密的友谊。她不仅擅长协奏，而且擅长独奏，无论是快弓、慢弓、跳弓都是那样轻松自如。这次她说：“多少年来，我一直想念着曾经一起学习过的中国朋友，这次来多么想会会她（他）们，痛饮一杯啊！”她的意愿不会落空，我们相信，她不仅能会到一些老同学，还会结识一批新朋友。我们也想告诉日本的演奏家们，希望他们再来，看到那时中国音乐界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