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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菊花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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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9-08-18
第6版()
专栏:

野菊花开
解放军某部 李克勤
我们海岛上,到处生长着野菊花。百花凋谢了,落叶飘零了,小小的野菊花却在萧瑟秋风里怒放了!山坡上,树丛里,沟谷边,礁岩旁,都缀满了一簇一簇的黄花,散吐着醉人的清香,闪射着金色的光芒……
每当这时节,我总要在桌前摆上一束野菊花。我爱它叶盛花繁,生机勃勃;我爱它傲霜耐寒,性格顽强;我爱它,还因为它常使我想起我们的老排长,想起当年全军比武的盛况。
在一九六四年那好手济济、群英争雄的全军比武盛会上,我们九班表演了夜间反小股应用射击的“绝技”,获得大会一等奖!
夜间反小股应用射击,就是在一个野菊花盛开的时节孕育出来的……
一九六三年秋天的一个夜晚,一股蒋帮武装匪徒窜上这个海岛。经过一番激战,匪徒全部就歼。可是我们的老排长却在追捕匪首时牺牲了。临牺牲前,他抓住班长和我的手,断断续续地留下了一句话:练好……本领……保卫……祖国!
热血在我们心头沸腾。我们擦干了眼泪,就在老排长洒过鲜血的野菊花丛中,掀起了练兵热潮。
那些天里,我发现班长对树上的鸟叫特别感兴趣。每天晚饭后,他都要往树林子里跑,去听那百鸟入林时的叫声。是在欣赏清脆动人的鸟鸣声?班长才没那份闲情逸致呢,他准保是在琢磨什么。
有天中午,班长把我叫到一棵大树下:“怎么样,闭上眼睛,能用手把树上那只咕咕叫着的斑鸠位置指出来?”见我摇了摇头,班长神秘地笑了笑,自己闭上了眼睛,侧耳辨听了一阵,两手迅速成举枪姿势,朝树上一指,我连忙顺着他的中指尖望去,可不,那只斑鸠正在那棵树叉上栖着。真神!班长停了一阵,缓缓地对我说:“你还记得老排长是怎么牺牲的吗?”怎么不记得,那天夜里,那个匪首钻进一片相思树林里,把树枝撞得哗哗直响。老排长带着班长和我,一边追,一边对着响声开枪。真急人,就隔几十步远,可惜天太黑了,没打中,让这家伙钻出树林,躲进了乱石堆里,结果向前来搜索的老排长打了黑枪……。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了,班长听鸟叫,是在辨听音响目标啊!
我们的夜间反小股应用射击就这么练起来了。经过千锤百炼,终于成器了,大伙给它取个名字叫“捕声打鬼”。它不仅在全军比武大会上传为佳话,也在沿海各部队推广开了。
我们正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吹来了一股阴风,说什么大比武是“单纯军事观点”。“捕声打鬼”不准练了,我们九班在大练兵中荣立的两次集体功给撤销了,奖状也不准挂了——因为这些都是大比武的产物!排长竟然被宣布复员了。排长就是我们原来的班长,他当排长还不满一年呢!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因为他是大比武中的“尖子”啊!
临别那天夜里,排长陪着我查了最后一次哨后,我们来到老排长的墓前。排长顺手摘了一朵花儿,在手中慢慢地捻着:“你瞧,这花儿有多犟啊!海岛上能扎下根,风吹雨打顶得住,霜露里开得了花。”我明白排长的意思。
排长离开了海岛,回到了他那乌苏里江畔的渔业队。
海岛边疆千里远,可南来北去的信札却把战友的心连接在一起。
排长惦挂着海岛,想念着老战友,还询问岛上的野菊花开得怎样。他告诉我们,他领导的渔业大队大马哈鱼又获丰收;他还告诉我们,渔业队的民兵都学会了“捕声打鬼”的本领,决心用仇恨的子弹,给入侵者以应有的惩罚。
我们关注着北国边疆的风云变幻,想念远方的排长。我们告诉他,我们班的奖状,是年年新兵必上的一堂传统课;我们告诉他,“捕声打鬼”没有失传,就象那开不败的野菊花,一直迎着寒风怒放;我们告诉他,虽然巨大的悲痛袭击着我们,我们仍然满怀信心。
十月金风驱散了乌云,也催开了岛上的野菊花。一簇簇小黄花,沐浴着秋阳的光辉,欢快地摇摆着,发出飒飒的响声,似乎在同海防战士一起欢庆扫除“四害”的伟大胜利。
恢复了名誉的“尖子”班扬眉吐气,我们又在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丛中,掀起了大练兵的热潮,“捕声打鬼”又活跃在海防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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