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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阳到南阳——伏牛山区散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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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9-12-05
第2版()
专栏:

从洛阳到南阳
——伏牛山区散记
在金色的秋天,我们从洛阳出发,访问了伏牛山区的偃师、宜阳、灵宝、卢氏、栾川、西峡、淅川、内乡、南阳等县,行程六千里,看了四十几个社队。洛阳到南阳,所见所闻,令人兴奋,给人启示。
搞了三十年,现在摸到门了
河南省洛阳地区和南阳地区,今年粮食产量都创造了历史最高水平,林牧副各业也有显著发展。谈到好年景的原因,人们说:人努力,天帮忙,政策带来丰收粮。“天帮忙”实际应打折扣:一场伏旱和二十天连绵秋雨,曾给今年丰收造成威胁。“政策带来丰收粮”倒是实实在在。两个农业文件的贯彻,特别是各种生产责任制的建立和健全,成为今年农业生产发展的强大动力。
我们访问的第一个点,偃师县诸葛公社司马大队,一九七○年以前是个吃统销粮的后进队,从一九七一年开始实行责任制,一九七三年粮食产量大增,公社奖了他们一匹马。没想到第二年批林批孔,县里说他们路线不对,奖励的马又给牵走了。这个队的干部、群众不服气,一九七五年春天,他们召开秘密会议,决定继续实行责任制,而且把它由田间管理扩大到畜牧、工副业等八个方面。不过有一条:对内实行,对外保密。但是这个密没保住,一九七六年他们还是挨了批,批得粮食大减产。在司马大队秘密搞责任制的时候,这个公社的党委书记对队干部说:“你们干吧,我装作不知道。”这位好同志的做法,在当时情况下,已是难能可贵。这次他对我们说:“如今不同了,三中全会给我们撑了腰,壮了胆,我们敢于放手干了!”据统计,洛阳地区今年百分之九十的生产队实行了生产责任制,联系产量的占百分之三十;南阳地区百分之九十六的生产队实行了责任制,联系产量的占百分之七十多。
一路上,我们听到许多实行责任制后出现的新气象:过去经营粗放的远地、薄地,现在负责管理的人不怕路远,把肥料尽量往地里送,拖腿田成了增产田。过去栽红薯常常不够棵数,今年淅川县有位公社书记曾仔细检查过一百亩红薯地,竟没有发现一亩少秧地!干部高兴地说,实行了联系产量的责任制,社员由“只争千分,不管千斤”变成了“要得千分,誓夺千斤”,“搞了三十年农业,现在摸到门了”。社员高兴地说:“今年是集没少赶,戏没少看,活没少干,粮食和钱没少见!”许多地方增产的幅度大大超过原来的估计。
顺乎天理,得乎民心
伏牛山横卧在长江、黄河之间。这一带,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林木曾多如牛毛。贯穿此地的洛河,原来水量丰富,可以行船。这次我们行经洛河的时候,虽然盛夏洪水季节过后不久,但床内河水已归缩中心一线。到了上游,只见涓涓细流穿行于累累卵石之间。举目四望,光山秃岭,着实不少。
为什么水量丰富、林木多如牛毛的山区,变成了光山秃岭、“十年九旱”的地方?人们十分痛惜地讲起几次大的山林破坏。一九五八年,满川满坡的合抱大树在小高炉中化为灰烬;此后困难时期毁林开荒,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中无政府主义泛滥,大片大片山林,又遭洗劫。还有片面强调“以粮为纲”,导致“全面砍光”。极左、形而上学,有时猖獗得真象飓风一样啊!
人们同这种“风灾”进行过各种形式的斗争。在地处深山的卢氏县官坡公社沙沟大队,党支部书记吴焕章告诉我们:八九年前他们就大量嫁接栗子树,当时有人指责他们“路线不对”,他们没有听。后来又不断有人来检查他们改山造田的情况,他们就把社员派到很远地方干活,叫来人看不见。他们用“阳奉阴违”的办法发展了林业。而今,这个一百八十三户的大队已经拥有两万多棵栗子树了;其中有个生产队,平均每人二百五十棵!
栾川县合峪公社石村大队,过去片面抓粮,抓不上去,他们被“逼上梁山”,大胆抓了多种经营。结果钱多了,粮食也上去了。现在家家有余粮,四十八户,四十六户有存款。去年分配平均每人一百一十元,今年光木耳、竹子、苇子、核桃等项收入,每户就可分五百多元。
这些事例使我们更深地懂得,广大农民为什么那样热烈欢迎两个农业文件:党中央把“顺乎天理”——按自然规律办事的权力还给了他们,这怎能不“得乎民心”呢!
山区农民富起来并不难
在内乡县赵店公社袁寨大队,我们访问了党支部副书记赵振山。他是五十年代初期退伍的荣誉军人,曾四次负伤,二等甲级残废。复员后,他想,自己能劳动一点,就不用事事靠国家,于是养了几箱蜂。他常对别人说:“这些蜜蜂都是喷气式飞机,一群蜂每年可以给你运来一百多斤蜂糖!”因此,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空军司令”。没想到,这些蜜蜂却给他招来灾难。文化大革命中,他这个“空军司令”被抓住了,蜜蜂被没收了,还让他背着被子、拿着别人写的稿子,到各队去检讨。他想不通,扔掉检讨稿子逃跑了,当然,接着是更严厉的批判。
在“穷光荣,富可耻”极左思想影响下,经历过如此遭遇的岂止一个赵振山?当时许多地方制定了一些“政策”“禁令”,真叫人啼笑皆非。羊倌放羊,“羊群赶上山,两眼望着天”,看见贵重药材,一脚踢开,这是“一心为公”,拣起来就是“私字当头”;大量橡籽、橡壳、鹿茸、蘑菇烂在山里不拾,那是“社会主义”,拣回来卖给供销社,却成了“资本主义”;那时候“黑虎团(猪)、白虎团(羊)、外加一个机枪连(鸡)”统统在扫荡之列。一位领导在台上宣布“七不准”、“八不准”,社员气得在底下说:“还应该加上一条:不准吃饭!”
三中全会把人们从这些禁锢中解放出来。内乡县委书记找到赵振山对他说:“你可以‘官复原职’,继续当你的‘空军司令’了!”赵振山又忙起来,他养了蜂,还养了牛、羊、猪和土鼋(俗名土鳖,药材),合计起来,每年有千八百元收入。赵振山喜滋滋地对我们说:“现在我觉得有奔头,想多活几年了。第一步,我想买个轻便摩托车,进县城看看戏;第二步,我还要买个电视机呢!”
在卢氏县杜关公社郑家湾大队,我们还看了社员王喜财的一家。前几年,他因搞家庭副业被连续批斗二十多天,还被戴上“私字疙瘩”的帽子。如今,这个座落在半山腰的小院落,各种营生又恢复起来了。一角是鸡窝、鸭舍,另一角是猪圈、兔苑,窗下还摆着一排蜂箱。除王喜财和他弟弟在队里挣个好劳力工分以外,光这些副业,每年就给这个四口之家增加两千元左右的收入。
“要让农民富起来!”这句当初受批判的话,已经成为鼓舞人心的口号。有的县还提出了“县委支持富,干部带头富,社员敢于富”的要求。要使农民富起来难吗?群众掰着指头算过帐,绝大多数农户,养一头牛、一头猪、两箱蜂、几只羊、几十只兔和鸡鸭,再加上采摘山货,每年收入五六百甚至上千元,是可以做到的。随着集体生产发展,再加上这些“补充”,农民富起来不是很难的。
艾丰 朱习华 黄少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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