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斗争、农民战争不是推进历史的唯一动力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阶级斗争、农民战争不是推进历史的唯一动力
戴逸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对阶级斗争理解得不完全正确，孤立地突出阶级斗争，脱离开生产和经济发展，片面地强调了阶级斗争，片面强调了农民战争的作用。
首先我要说明一点，我们应当充分地肯定、热情地歌颂农民战争，歌颂古代劳动人民反抗压迫的斗争。但是，历史研究的任务，并不仅仅是对某种历史现象做一些赞美和歌颂。历史研究的任务，是要对历史现象做科学分析。历史内容是生动丰富的：有阶级斗争、生产斗争、民族斗争；也有思想文化的发展，科学技术的发展；还有政治制度和法律制度的演变；统治阶级内部的斗争；等等。历史现象非常丰富，错综复杂，互相影响，互相制约。阶级斗争并不是唯一的历史内容。社会的基本矛盾，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这是历史唯物论的一般常识。阶级斗争只是体现了这些矛盾，并受社会基本矛盾所制约。阶级斗争不能代替或者取消社会的基本矛盾。我们不能用阶级斗争代替一切，用农民战争代替整个封建社会的历史。
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长达二、三千年。但是，说得上是大规模的农民战争，也不过是一、二十次。每次时间短则几年，多则十几年。农民和地主的矛盾是经常存在的，是普遍的。但是，农民战争——农民斗争的高潮，在整个封建社会的历史中是短暂的。加在一起——如果能够加在一起的话——也不过二百年时间。怎么能用不到二百年的农民战争，来代替长达二、三千年的封建社会历史呢？这样，势必使丰富复杂的历史内容简单化。
还有，把农民战争当作历史发展的唯一动力，在理论上是缺乏根据的，在历史实际中也是解释不通的。从人类社会存在以来，无论何时，生产活动是首要的活动，生产斗争是推进社会历史的强大动力。如果生产活动停止下来，社会不要说什么发展、前进了，连存在都不可能。这一点，马列主义经典作家是讲了很多的。生产力是最活跃最革命的要素。生产的发展，社会的前进，首先是从生产力的发展，从生产工具的变革和发展开始的。阶级斗争本身也是依赖于生产力的发展。
另外，科学技术也是历史发展的动力。革命导师十分强调这一点。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说：“在马克思看来，科学是一种在历史上起推动作用的、革命的力量。”马克思把科学技术上的发明创造，看作是比很多革命家还要革命，“蒸汽、电力和自动纺织机甚至是比巴尔贝斯、拉斯拜尔和布朗基诸位公民更危险万分的革命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第3页）马克思和恩格斯把科学技术视为推动社会前进的力量。毛泽东也指出：“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是建设社会主义强大国家的三项伟大革命运动”。
如果把阶级斗争当作历史发展的唯一动力，那么，我们便可以逻辑地得出：阶级斗争规模愈大，次数愈多，愈频繁，社会前进就愈快。可是，实际情况并不这样。拿中国历史上的农民战争来说，有的推动作用明显一些，有的就不那么明显。总之，就阶级斗争、农民战争对旧生产关系的打击来说，确实，农民战争推动了历史前进。如果没有阶级斗争、农民战争，封建社会就不能够进步。但是，阶级斗争、农民战争决不是历史发展的唯一动力。同时，我们还要看到，就战争的直接后果来说，是要造成破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