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联想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心香一瓣

红叶联想
赵清阁
北京的秋天是明朗的，是清丽的；没有风沙，没有雾，只有艳阳染遍晴空，古树渗透白云。
漫步西山下，北雁向南飞。西山的枫叶飘落如红雨，呈现出一幅傅抱石笔下的落枫图，诗意盎然，使人沉醉！正象将军诗人陈毅同志的两句诗所形容的：“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暮秋的寒气已在散发了。
从红叶想到陈老总的诗，从陈老总的诗想到陈老总，从陈老总又想到陆小曼。陆小曼是女画家，是二十年代诗人徐志摩的夫人，十四年前病故了。说来凑巧，这天正当重阳后十日，恰恰是陆小曼的诞辰。
原为的重阳登高，一时思绪起伏跌宕，往事跃然脑海，于是改成了红叶联想，重阳忆旧，虽是“旧”话，却还有些现实意义；献给陈毅同志，权当一枝小黄花！
陈毅同志是上海人民所爱戴的领导人，解放初，他主持沪政，百忙中仍殷殷关注文艺事业，关注文艺工作者。
当时陆小曼体弱多病，生活相当窘困；因此她情绪低沉，精神萎靡，纵然擅于绘画，而意兴阑珊，懒得执笔。她早年临摹过明人沈周的画，也跟近代画家贺天健学习过。她只画山水，画如其人，清逸潇洒，这与她的文学素养分不开。
记得是上海美协举办的一次展览会，陆小曼参加了几幅画。就在这个展览会上，她的画引起了陈老总的注意。陈老总眯着眼睛一面观赏画，一面带点惊诧的神情，自言自语着：“这画很好嘛！她的丈夫是不是徐志摩？徐志摩是我的老师！”陪同参观的人遂即把陆小曼的情况简单告诉了陈老总。陈老总听罢皱了皱眉头，流露出由衷的关注，连声说：“应当安排工作，给以照顾。”陈老总的这种风度多么感人呵！尽管他和徐志摩的世界观完全不同，但他们曾经都是诗人，有过文字因缘；也尽管他并不认识陆小曼，但他爱才！
陈老总看过画展不久后的一天，陆小曼打电话要我去看她。见了面，她立刻拿出一封信给我，里面有一张聘书，聘请她为市人民政府参事，另外还有华东医院的就诊卡和文化俱乐部的出入证。看了这些，我惊讶地向她道喜。我认为这是陈老总给她破格的待遇，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她怔怔地不敢相信，她问我为什么陈老总这样关怀她呢？我说：“因为你是艺术家！”她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知遇之情感动得哭了！于是她的心灵受到莫大鼓舞，生活有了保障，精神也有了寄托。从此她振作起来，她勤奋地绘画。她画了不少唐人诗意的山水。她的画得到国内外好评，被誉为诗画融化的传统国画典例。她一直抱病作画，就在她逝世前还感激涕零地向我说：“若不是共产党的关怀照顾，我早死了；若没有陈老总的知遇鼓励，我的才华也发挥不出来！”
事过境迁，今天追溯这段往事，对陈老总这种老革命家豁朗大度的崇高风范，仍觉肃然起敬，发人深思。象这样的先进事迹，是值得歌颂，值得宣传的。只有这样，才能开贤路，开才路，也才能促进四个现代化的实现！
我常常想，如果陈老总还健在，他一定又成为我国新长征的指挥员，而且还会是我们文艺队伍的元帅！可惜他离开了我们，永远离开了我们！想到这里，我不禁自然而然地又缅怀起敬爱的周总理。这些无法弥补的损失，都是林彪、“四人帮”欠下的血债；他们兴妖作怪，夺去了一个个忠贞卓越的老革命家，摧残了、也害死了无数久经考验的文学艺术家。多么惨痛的一场灾难呵！
十年浩劫过去了，诗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文艺园地的老兵虽然凋零了，新的战士在成长；百花繁荣的景象就会出现，文艺春天很快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