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读书随笔

习惯
詹龙标
清朝的刘蓉写了一篇《习惯说》，谈的是一件小事，说他小时候在养晦堂西边的一个小室读书，有时绕室踱步，室中有一尺见方的一个窟窿，往往绊脚，开始时感到很不自在。想不到走的次数多了，竟也惯了，走过低洼的地方，也象走平路一样安然。有一天，他父亲叫人取土把地填平了，刘蓉踱步到原来有窟窿的地方，觉得地面好象突然隆起，“蹴然以惊”。刘蓉一看，地是平坦坦的呀！他不禁深有体会地说：“噫！习之中人甚矣哉！”这一记述，蕴含着生活的哲理，确实值得人们寻味。
人有各种各样的习惯，习惯有好有坏，有个人习惯，也有社会习惯。有益的习惯，例如优良的传统作风，很值得提倡，当然毫无疑义。我们这里要谈的是刘蓉上面提到的那种习惯。
公元十世纪，南唐李后主的宫嫔窅娘缠足而舞，贵族们认为这是一种美，便加以提倡，推而广之。后来，这竟成为一种“时髦”的习俗，久之，竟然成了衡量妇女的一条相当重要的标准，害得天下的妇女，要把好端端的一双脚，天天缠，日日绑，甘愿忍受那钻心的痛楚，还美其名曰“三寸金莲”。这种违反人性的“时尚”、“习惯”，足足延续了将近一千年。等到要把又长又臭的裹脚布扔掉的时候，竟然还有人舍不得呢！积习为害之烈，由此可见一斑。不过，我们现在来评论这个问题，可说是事后诸葛亮。当时，大概不少人认为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吧！要不然，这种荒唐事就不会绵延了千年之久。历史表明，昔日习惯上看来是“圣德”之事，可能成为后人当作笑柄的瑕玷。竟是“习之中人甚矣哉！”
看过去，谈别人，似乎容易些。自己现在怎么样呢？看来，某些人也有类似的习惯。有的人老路走惯了，尽管那是坎坷不平的弯路滑道，他还想走下去，叫他走平坦的大道，一时反而感到不舒坦。此类人，习惯于“左”比右好；习惯于只顾本位；习惯于鄙薄知识；习惯于只听好话；习惯于按本本办事；习惯于说空话、大话、假话；习惯于对权力盲目地顶礼膜拜；习惯于钝刀子割肉，办事慢吞吞、低效率……，如此等等，颇有不少。这类妨碍于“四化”伟大事业实现的习惯，现在也不在少数的。不要以为我们不是缠足的老太，不会成为历史的笑柄。如果我们不好好学习，不解放思想，不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不借鉴于古人、外人，不以实践作为检验真理的标准，就很有可能成为习惯的俘虏，由习惯而麻木固执，由麻木固执而僵化，使自己不知不觉地成为历史发展中荒唐可笑的“新缠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