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党委书记的启示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为四化贡献聪明和才智的人

一个党委书记的启示
本报记者 何星环
科研单位的党委书记应当怎样工作，才能把科研人员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我带着这个问题，访问了中国医学科学院日坛医院、肿瘤研究所的党委书记李冰同志。
李冰是一九五七年调到日坛医院任党委书记兼副院长的。
党委书记必须抓业务
李冰从实际工作中感到，在业务单位做党的工作，如果只抓政治不抓业务，政治工作很难做得下去。可是，一抓业务就要挨批。从一九五九年起，就批她“单纯业务观点”、“重业务轻政治”、“重才轻德”，责问她“到底是党委书记还是业务院长”。文化大革命中，纲上得更高，什么“只抓业务不抓阶级斗争”、“用业务冲击政治”等等帽子棍子都来了。这些批判，使她非常苦恼，不知道党委书记究竟应该怎么当？她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人民的好总理。周总理批评了她，也给她指明了方向：你连这也不明白？党把你派到日坛医院去当党委书记，你的任务就是要领导大家把肿瘤防治研究搞上去；如果你这个医院治不了病，科研工作上不去，还要你这个党委书记干什么？这一下，她思想豁然开朗了：政治工作不能脱离开业务，政治必须落实到业务上去。无产阶级政治应当造福人民、造福人类。抓好肿瘤防治研究工作，办好医院，这就是政治！
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李冰和同志们顶着林彪、“四人帮”的帽子棍子，理直气壮地抓起了业务，通过业务活动，做思想政治工作。
肿瘤防治研究究竟是走西方的路，把工作的重点放在实验室里，还是从我国实际条件出发，更多地利用肿瘤高发区现场，进行实地考察研究？这是科研工作的方向问题。当时，党内外都有不同意见，李冰等同志组织大家认真展开了讨论。在关键时刻又得到了周总理“要深入实际调查研究”的指示，终于统一了思想。党委作出了以食管癌为重点，组织力量到河南林县食管癌高发区，开展“三早”、现场病因及流行病学的调查研究工作的决定，近几年来取得了显著的进展。
要当先生必须先当学生
抓业务不懂业务，就很难有发言权，很难实施正确的领导。尤其是当业务上的重大问题发生争论，需要党委出主意、作决定的时候，作为党委书记，凭什么来决定呢？唯一的办法，便是学会自己不懂的东西，变外行为内行。李冰向自己提出了重新学习的任务。
李冰原来是个外科医生，应当说是懂业务的。可是，对肿瘤来说，她却是个门外汉。为了取得发言权，她一方面向书本学习，一方面向实际学习。她没有进过科班大学，英语也不好。这些年，她花了不少时间啃肿瘤学，包括临床和一部分基础理论，也利用一切机会及时了解国外科研动态，吸收国外的长处。各科室每半年一次的科研计划执行情况汇报会，她不但自己去，而且带着党委成员都去，即使是管后勤的领导也动员他们去。她认为这是了解情况，发现问题，交流思想，学习业务的好时机，花十几天时间完全值得。她在听汇报的过程中，遇到不懂的问题，就虚心向科研人员请教，直到弄懂为止。除听汇报之外，她还经常到实验室去，实地观察科研人员如何从事科学实验，了解他们工作进展的情况和问题，了解他们的甘苦和需要。
通过多方面的学习，李冰初步掌握了肿瘤防治科研工作中的一些规律和带方向性的问题。因而当工作开展到一定阶段，需要提出新的任务和要求时，党委就能及时提出带方向性的要求，把工作推向前进。
党委抓业务，学业务，目的都是为了把肿瘤医院办好，把肿瘤防治研究工作搞上去，争取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完成周总理的遗愿：“把癌症攻下来”。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必须依靠广大医务人员、科研人员长期的共同努力才能完成。因此，怎样调动知识分子的积极性，便很自然地成为李冰他们思想政治工作的重点了。
要学会依靠知识分子
李冰从自己二十多年的工作实践中体会到，要使知识分子心情舒畅，积极热情地工作，最重要的是政治上要信任、关心、爱护。要相信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热爱党，热爱社会主义祖国的，要把他们看作是我们队伍中的重要成员，是亲人、同志、朋友。在林彪、“四人帮”横行的日子，日坛医院不少科研人员被戴上了“反动学术权威”、“修正主义苗子”、“特嫌”等等帽子，挨批斗、遭隔离。李冰也被作为“走资派”、“三反分子”遭到批判和“劳动改造”。可是，出于一个共产党员干部的高度责任感，她仍然象个党委书记那样，偷偷溜到被隔离的同志那里做工作，开导他们，宽慰他们，鼓舞他们。天安门事件前后，李冰和党委“一班人”，顶着“四人帮”的追查，保护了许多到天安门去悼念周总理的同志。患难中见真情。李冰就是这样通过自己的行动，从政治上团结了大批知识分子。
“对知识分子要公正，要实事求是。听到别人的反映，不要先入为主，不要轻信。一定要深入地进行调查研究，包括向知识分子本人进行了解，听取他们的意见，而不能把他们当作‘被告’。必要的时候，要敢于为知识分子撑腰，说公道话，决不能‘墙倒众人推’。”这是李冰的第二点体会。
日坛医院党委常常听到这样一些反映：某某有名利思想、个人主义呀，等等。对这些反映，李冰他们没有偏听偏信，而是首先看主流，看那个同志对四化作了什么贡献。比如，有人反映有的科研人员写书是“名利思想”、“个人主义”。李冰认为，写书，只要对四化有利，对肿瘤防治研究工作有利，为什么不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写书，对国家、人民多作贡献，是值得表扬的好事。李冰他们通过调查研究和具体分析，不仅支持了正当的写作活动，并且自己也写。此外，她参加肿瘤杂志及书籍的编审工作，借以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及时了解国内外科研情况。
李冰的第三点体会是，对知识分子要尊重，要放手让他们工作，支持他们的正当要求。比如外语学习，日坛医院几年前就办起了外语学习班，至今未断。对学术上的争论，不要随便表态，要坚持“双百”方针，相信他们通过自己的实践，会采取科学态度正确处理。发现知识分子的缺点、错误，要以诚相见，将心比心，从团结和爱护出发个别交心，耐心帮助。不要摆党委书记的架子，给人家不着边际地上一大堂政治课。
除此而外，李冰认为给知识分子创造条件，使他们能够在科研领域内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为四化作出更多贡献，也是党委的重要任务。在这方面，李冰他们经常给后勤工作同志做思想工作，使大家认识到保证物质条件的重要性，甘当配角，为科研人员服务，千方百计保证科研工作的需要。
这些，都是李冰这个党委书记及其“一班人”的工作内容。看起来，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一点也不惊人。正是由于她做了这样一些平凡而又普通的工作，才使得在她领导下的科研人员感到英雄有用武之地；才使得别的单位有的同志谈到她，就有一种亲切羡慕之情。这难道不值得别的党委书记想一想，从中得到一点启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