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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烈火蔓延的危急时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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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0-02-19
第4版()
专栏:

在烈火蔓延的危急时刻……
卢鹰 乔宗珩
编者按:从这篇通讯中,我们看到了许多工人、干部,许多党员、团员,在熊熊烈火面前,为公忘私,英勇地抢救物资,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他们谱写了十分感人的社会主义高尚道德的一曲凯歌。常说“烈火见真金”,他们不愧是受党多年教育的社会主义时代的新人。在实现四化的新长征路上,应该大大发扬这种精神,提倡这种风尚。见危难而不前的人,对照一下自己,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一九八○年一月十二日,寒气逼人。下午两点五十八分,正在石家庄市棉纺四厂原棉库西北角罩棚起吊沉重棉包的工人,冷丁一声惊呼,吊机的六股钢丝绳,意外地断了五股,剩下的一股与吊机钢卡猛擦出一团火星,落在散棉上,腾地燃起一片火焰,很快蔓延开来,浓烟冲天而起,全市可见。数百吨原棉、化纤眼看将毁于一旦。
“救火!救火!救火!”同一的呼喊牵动八方人心,人流从不同方向朝着巨大烟柱飞跑。
穿着单衣、单裤和凉鞋的纺织女工跑来了。
正在家休班的干部、工人跑来了。
正在上课的学校教师跑来了……。
怀孕八个多月的准备车间团总支书记李永红也跑来了。有人说:“你干啥去?”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去……尽一点力!”
修机工段工人最先跑到火场,一看库区大门锁着,共产党员吴志林一咬嘴唇:“上!”和两个年轻工人一起窜上铁门,翻了进去。后边人大喊:“鎯头!鎯头!”一把鎯头立时传到了前边,锁砸开了,人群扑向前去。同一个时间,砸窗的,上房的……人们以自己所能选择的最快方式扑向火场。
修机工段党支部副书记李汉章进了库区,发现西北角原棉垛火势最猛,火舌正窜向毗邻的九号化纤垛,离库区铁门最近的十二号化纤垛和一垛原棉下脚料受到严重威胁,他当机立断地喊着“抢一包是一包!”带头冲上前去。灼人的气浪向人群喷来,人们用胳膊护住脸,一拥而上,拖的拖、拽的拽,很快把十几吨原棉下脚料抢走。
人群扑向火还没燃着的十二号化纤垛时,消防队赶到了。几支强大的水柱立刻向火海喷去。
闻警赶来救火的人越聚越多,很快组成了一支上千人的队伍。
烈火把两人合抱的砖柱烧裂了,棚顶的石棉瓦爆成碎块四下飞落。消防队的同志担心人们的生命安全,大喊:“向后撤!”“闪开点!”人群里没有人闪开,没有人后撤,无数喉咙一个声音:“抢棉花!抢棉花!抢棉花!”
青年工人于志斌一个箭步窜向前去,被科室干部老王拦腰抱住:“不要命啦!”小于仿佛没听见,又要冲。老王又拖住他,他一跺脚:“什么时候了,还不叫我上!”猛搡了一下老王,冲上去了。四米高的化纤垛很快拥满了人,两个一拨,三个一组,蹬、拱、撬、推,一个个化纤包挟着风声滚下来。下边的人忽拉一下自动拉开两排队伍,三百公斤一个的大包被人们推拉着,飞快地滚走。
不到半小时,一百三十吨的十二号化纤垛又一抢而空。
与此同时,好些工人夺过消防队员的水枪,向着火焰猛喷。水柱打着屋顶,四下迸泻,象一场暴雨,顷刻浸透了救火人群的衣服,人们双脚也很快泡进半尺深的泥水里。
然而,火势并未稍减。仓库西北角的烈火已把三角铁屋架烧得通红,拧成麻花的铁梁拖倒了一根砖柱,一片屋顶坍塌下来,三根砖柱又相继倒下,发出骇人的轰响。还没抢出的几垛原棉、化纤象几座火焰山,横在人们眼前。
人们的拳头攥得咯巴响,好些女工流着泪:火啊,你慢点烧,慢点烧啊。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上啊!”象掀起一个潮头,人群向烈火里的九号化纤垛涌去。
厂宣传科的蒋志强冲到了最前面,抢了一支防火钩,搭在几人高的一垛化纤上,手攀着钩杆,脚蹬着直溜溜的垛壁,蹭蹭几下爬上了垛。两个年轻工人也被人托上来。浓烟立时吞没了他们。下边人喊:“烟有毒,向他们打水!”几支水枪马上向垛顶射去。大火把化纤垛溶成了一个整体,三个人用脚踹,用肩扛,手都勒出了血,才挪动了第一包。烟雾中,他们难以呼吸,把头探到棉包夹缝里,才能吸一口气。下边人见他们将要晕倒,齐声喊道:“快下来,往我们身上跳!”无数双手臂向垛顶张开。小蒋向人丛里跳下来,人们合力接住了他。
紧接着,人们二次冲刺,三次冲刺,冲上去,退下来,又冲上去。猛然间,一声呼喊:“快向我刺水!”两支高压水龙马上向喊处射去。人们发现垛顶一名青年工人正背对着激射而来的水柱,他是修建科团支部书记王建伟。水柱击中他的时候,他猛一踉跄,又顽强地站住了。一个小伙子抢上来,两个人紧紧抱成一团,背水而立。冰冷的水柱射在他们头上、背上,顺着身体流下去,蓦地腾起了浓浓雾气。原来,小王发现垛顶的化纤被火烧了一个深坑,坑里火舌乱窜,垛顶没有水枪,垛下水龙又打不进火坑,他急中生智:站在坑沿用身体挡水灭火。水龙交射,两人随时可能被击倒,栽进前面的一片火海,但他们咬牙坚持着,直到坑里的火熄灭。
患严重心脏病、兜里还装着急救药的青工仵涛也上了垛,他正奋力从垛上推下一个化纤包,又一个滚过来的化纤包撞向他的腰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他闪开了。可突然瞥见下边推包的人群还没散开,他猛伸双手,死死拉住这个下滚的沉重化纤包。人群散开了,他才撒手。但身不由己,跟着包从几人高的垛顶栽下来,眼看要酿成惨祸,猛觉得一双手拉住了自己,原来是同工班的杨和平冒着危险救了他。
抢救国家财产的崇高目的把人们团结成亲密无间的整体。一位中层领导干部临时指挥现场,一眼瞅见文化大革命中的死对头,现在相见仍不过话的布机工人辛茹华,不由一怔:我指挥他,灵吗?给我个难看,咋办?他试探地喊:“小辛,上!”没有想到,小辛应声而上。多年来心灵上的鸿沟,一瞬间填平了。
夺棉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人们被水柱冲倒了,打一骨碌就站起来;棉包砸了脚,顺势滚起棉包就走;烧化的滚烫化纤飞溅到脸上,顾不上抹一抹;满手燎起了火泡,不觉一点疼。在沸腾的人群里,穿红花棉坎肩的高个儿姑娘姚颖特别活跃。这个刚进厂一年的纺织女工,一看见帆布水管漏水,就扒下棉衣,飞快地裹住。簇新的棉衣浸到污水里,她看也不看一眼,就跳开了。
火,从三面向九号垛上的人群逼近,三十多平方米的垛顶眼看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人们正盼望着水枪,一支水枪真的冒上了垛顶,虎彪彪的一个小伙子紧握高压水枪,喷出强大水柱,向烈火压去。原来,他是沿着烧红后坍塌在垛顶的铁梁爬过来的。他抱着水枪,打灭了脚下的火,又打垛边的火。垛缝间的火打不着,就探出身子向下打,稍一失足就会掉进火里,他全无惧色。毒烟熏得他流泪,头晕,什么也看不清,就蒙胧望着一片火光继续打。打完九号化纤垛,又从铁梁上爬到火势更猛的棉花垛,接着打。人们透过浓烟,终于看清了,他原来是本厂的汽车司机赵子斌。
小赵被烟熏烤得力不能支,猛然觉得天旋地转,把水枪递给身后刚十八岁的挡车工马爱强。小马刚接过水枪,小赵身子一软,从垛顶向下滑。下边就是一片火。小马以突然迸发的神奇力量,一把拖住小赵,竟拖了四、五分钟,当人们赶来,抬着昏迷的小赵下垛时,小马没走两步,一头栽在垛上,失去了知觉。
火终于扑灭了。
人们在泥水里泡了三、四个小时,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人人脸上黑成一团。头发、眉毛挂着冰碴、白霜,嘴唇乌紫。被冷水浸透的衣服梆梆硬,一动就咔咔响。这时人们才突然记起,眼下正是“三九”天,不由抖作一团。食堂的师傅们及时送来了馒头、姜糖水,人们互相推让时,发现了一个陌生小伙子,漂亮的呢外套已经没了模样,几个年轻女工争着把刚披上身的棉大衣让给他,他说啥也不穿。人们问这个在救火时一直打冲锋的年轻人:“你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小伙子什么也不说。许多单位来救火的人都没留下姓名,厂领导执意要打听出这个年轻人来,专门派人送他回家。乘他进里屋换衣服,从他父亲嘴里才“套”出真情:他是石家庄市汽车一队的修理工、团支部委员李少安。他是到汽车站送一位亲友时,听到了四厂起火赶来的。四厂的同志夸他是活的雷锋,他却说:“谁知道了也会这么做的。”
是的,谁知道了也会这么做的。这天下午,四厂党委办公室的电话一直没断过,许多单位急切询问需要什么;四厂周围的人群一直没有散过,一拨又一拨工厂、机关、学校的来人,纷纷要求进厂救火。
救火的场面是那样宏伟,感人的事迹是那么生动,我们还得向读者叙说的是:
大火刚刚燃起,布机车间工人田志明就飞奔火场,没命地抢包、推包,找小车拉包。有人问他:“几点啦?”他一捋袖子,才发现手表已经丢掉了。别人要为他找,他摆摆手说:“还顾上找什么表!”到第二天,是女工蔡春秀把拾到的表完好地送到他手中。
整理车间的青工殷春生,失火时正休班在家睡觉,他母亲一得知四厂失火就叫他,他穿上衣服,飞步赶到火场,一气儿干到六点。车间领导叫他回家吃饭,迎面碰上在厂里工作的父亲,他父亲说:“赶紧去食堂吃点,回来接着干!”小殷丢下饭碗又回来,一直干到深夜。
那天,为了救火,素来守信的姑娘杨勇第一次和男朋友失约;正去接孩子的杜庆华,让两岁的孩子在托儿所呆到夜晚;几天来一直想探望重病父亲的白秀荣,放弃了探望机会;早就渴望买块手表的新工人孙友珍,拿着第二天就要作废的表票去买表,却一头拐向了火场。
失火的第二天,二里长的厂内公路上,横横竖竖排满了从火里抢出来的原棉、化纤包。人们共抢出四百多吨原料,价值二百五十多万元。失火的当天,全厂生产正常,产量、质量没受影响,元月生产创历史最高水平,已经补回了损失的五分之四。
奇迹!这是一次英勇行为的奇迹!一次无私精神的奇迹!三十年社会主义春风雨露的催化,是种子都会发芽,都会开花。从这里我们看到了,长期在党的领导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干部、工人,共产党员、共青团员,老的一代和新的一代,他们表现了公而忘私、团结一致的感人气概,在烈火蔓延的危急时刻,他们有着共同的意志,有着共同的语言,有着共同的行动。烈火见真金。我们有这样的人民,在实现四化的新长征中什么奇迹不能创造出来?
必须提到的是,当人们都英勇同烈火搏斗的时候,在这同一工厂的一座楼里,正安静地举行着石家庄市经委和市总工会联合召开的有二百多人参加的关于干部、职工培训的汇报会。室内暖气太热,窗户敞开着。当救火车从窗下呼啸而过时,警报声惊心震耳,搅起的尘土扑进了窗内。与会的四厂老顾问王远金马上出了会场去打问情况,很快转回来焦急地对会议主要召集人、市经委副主任庞安信说:“我们四厂棉库着火了,我得去!”庞安信只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得知失火消息的与会者心急火燎,盼望发出“休会救火”的命令,但是,庞安信正襟危坐,毫不动容。会议开始于大火之前,又结束于大火之后,整个会议期间,他从没提一下“救火”二字。听会的人对此大有议论,工人们更是无比气愤,他们说:“大火那么燃烧,国家财产在遭受损失,那个会议的主要召集人处之泰然,领导干部的气味哪里去了?共产党员的道德哪里去了?”如此处之泰然,也算是一种“精神”吧!但是有谁能说,这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应有的一种精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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