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创业为后代——访红军老战士、模范共产党员王明德 [复制链接]

第1版()
专栏：

艰苦创业为后代
——访红军老战士、模范共产党员王明德
编者按：读了这篇通讯，我们从一个红军老战士几乎毕生的战斗中，看到了延安时期我党倡导和发扬的艰苦创业精神。红军战士王明德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多次负伤，退伍后，不要党和人民给予的合理照顾，投入了建设南泥湾的战斗。他和群众一起用铁镢改造山河，换来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他不愿坐享成果，继续投入新的长征。他脚踏实地干新民主主义、社会主义，高瞻远瞩想共产主义，正如他所说，共产党人改造世界，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众人，为了明天，为了万代。既有远大理想又能踏实苦干的共产主义者，才能迸发出艰苦创业精神的光芒。我们在同心同德向四化进军的新长征中，十分需要继承和发扬这种精神。
延安市临镇公社红卫大队，是当年八路军三五九旅垦屯南泥湾时的黑舍村。如今，三山四川披绿装，满川满沟稻米香，已建成了五百多亩果园和用材林基地，改造了百余亩旱田，每年向国家交售公购粮三四万斤、水果十余万斤，每人平均口粮七百斤，群众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每当社员谈起黑舍村的巨大变化，都由衷地赞扬满身伤痕、满手老茧、满头白发的老红军王明德。
三百里送公粮
王明德是一九三三年在贵州参加红军的，长征中入了党，到陕北不久在三五九旅任连长，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四次负伤。一九四八年他退伍到黑舍村，住进南泥湾大生产时开挖的土窑洞，参加重建南泥湾、重建延安的战斗。
乡亲们赶来祝贺他“解甲归田”，他笑声朗朗地说：“我归田不解甲”。果然，他天天上山砍柴，下地开荒种田。收下粮食婆姨（即妻子）要卖掉，他坚持要支援国家。可是，粮站不收老红军的公粮。他急得立下一张字据：“王明德自愿交粮八斗，如上级反对，责任概由我负。”人民政府见他缺少劳力和耕畜，就送给他一匹战马，又帮他修起两孔石窑。他的劲头更大了，从种忙到收，第二年收成更好。他四趟往返三百里，把九斗公粮，背到了金盆湾粮站。乡亲们感动地说：要有王明德这种“燕子衔泥垒大窝”的精神，国家就富强了。
三请养老不下山
中共延安市委根据王明德在战争年代和退伍后作出的贡献，请他到延安“八一”敬老院养老，他坚决不去。
这时，村里木炭窑烧不出炭来，他想起人民的勤务员张思德，就不顾年老，自告奋勇去抢修炭窑。他爬到窑里，被浓烟呛得双泪直流，高温烤得他汗流浃背。不料，一根木柴扑面倒来，把他砸昏在地，炭火烤焦了他眉毛、胡子，血流满面。如今脸上还留下一条伤疤。
后来，敬老院又两次派人请他住院。他说：不建成社会主义不出山！他不去，来人也不走，夜里睡在炕上打通他思想，他还是那句话：要长征到底，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把延安建设好。从此，他被人们誉为“宝塔山下不老松”。延安市委和临镇公社先后授予他“模范共产党员”奖状。
三改河川粮增产
胡宗南匪军进攻延安时，黑舍村被洗劫一空。为了迅速医治战争的创伤，恢复发展黑舍村的生产，王明德和社员群众齐心协力改河造地，兴修水渠。他们把一条弯弯曲曲、年年成灾的老河道堵死，在窑背山麓另开一条新河。这条四里长的新河建成后，又从老河道建了一座蓄水八万方的蓄水池，从高山取土把老河道填平，为全队增加了八十亩河川地。
改造大自然的战斗使大伙儿尝到了甜头，接着他们又把柳子沟、麻子沟的旱田改成水田。在这两条一百多亩的旱沟里，开挖了两条百余米长的渠道，使这两条沟在水源充足时，都能用上水。连续多年拦河截水、平川造地，王明德都带头撬冻土、破冰下水，一双腿脚裂得象块老树皮。犁田种水稻，王明德趟冰碴育秧播种，处处走在前头。“要有他这股精神，就是用绣花针也能把大片山河绣成花。”王明德被选为红卫大队党支部副书记、临镇公社党委委员。
“为了众人，为了明天，为了万代”
王明德深深热爱南泥湾这块战斗过的土地，他惦念着怎样把她装点得更加美丽。
王明德领着两个青年人，背着干粮、口袋，揣把斧子，到四十里外去采树种、截“山丁枝”。天黑回不来，就宿在破窑、山洞里。老人爬树不灵便，不小心斧子砍破了脚面，血从树上流到树下。他拄着棍、背着树种、“山丁枝”，半夜才回到家。
婆姨见他伤重脚肿，气得直念道：“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女娃已出嫁，还有谁乘凉，吃果子？”他说：“共产党人改造一个世界，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众人，为了明天，为了万代。”不管他怎样说，婆姨再不让他下炕了。可是，他怎么闲得住呢？不让下炕，他就躺在炕上用“山丁枝”嫁接苹果，晚上一灯油一灯油熬。他怕树种不发芽，把家里所有破盆烂罐，都用来浸种。接着他带了两个青年人，打了一口井，提水育苗。冬去春来，十多亩树苗长得绿格莹莹的。
如今，从窑背山脚到山上，已经栽了一百多亩果树。果树一落花，他就离开家，住到果园里，看着果子成熟。人们捧着大苹果，咬得满口流甜水，他从心里感到甜。
创业是艰苦的，也是甜美的。连草也不生的东山、照山，一年披上一层绿装，两三年时间，这两架山，就成了洋槐林。村前新开的河岸、马路和四条沟川，都已白杨参天，绿柳成荫。
从长征到新长征，王明德走过了近五十年的战斗历程。女儿要带他去过活，他说：不！老战友要他回贵州过晚年，他也说：不！公社见他已享受国家供应粮、生活补贴，要他不再参加劳动，他还是说：不！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他在延安新长征学习会上表示，我不老，我还要新长征到二○○○年。
本报记者 洪岩（附图片）
图为红军老战士王明德在修剪苹果树。新华社记者 杨礼门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