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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住这一“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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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0-04-06
第2版()
专栏:农村杂谈

挡住这一“刀”
司马长
曾经听一位公社党委书记讲过一件事:
一九七六年九月,正是种麦时节,北京市大兴县委召开公社书记会议,要求全县小麦一律种成“太合式”。太合是红星公社的一个分场,生产条件优越,种出地来真是地平如镜,埂直似线。县委规定,达不到太合标准的一概不许种。
大兴县有个榆垡公社,党委书记叫张洪山。他很犯愁。照太合的种法,在榆垡恐怕寒露也种不下地,那还能长出麦子来吗?他把大队书记找来商量,决定马上种麦。
一位大队书记说:“现在种,种不成太合式。”
张洪山说:“咱条件不够,就种‘榆垡式’吧!”
他心里想:“先把麦子种下要紧。种完了,你说埂不直,哪怕我找泥瓦匠来吊线重修也行。”
麦子种下去了,全县二十个公社唯独他没有种太合式。县委恼火了,在他这里开了一个现场会,把他批了一通。他没吭声。第二年麦收,全县减产,唯独他这个公社丰收,县委奖了一面锦旗。
全县按一个模式种地,显然很可笑。现在,这种“一刀切”比前几年是减少了。但是否完全绝迹了呢?不久前看到一份材料,是讲农村工作中“一刀切”的。其中说,关于责任制,中央明明提出三种形式,“可以,可以,也可以”。有些地区却要推广其中的一种,或者硬性禁止其中的一种。种水稻几熟为好,可以讨论,可以实践。但是,有些地区前几年一说三熟,就一律三熟;现在有人说“三三见九不如二五一十”,又一律要改回来。如此等等。看来,有的地方反掉了旧的“一刀切”,又出现了新的“一刀切”。
这时候,我就想到了张洪山的话:“咱们就种‘榆垡式’吧。”我想,这“榆垡式”可能是对付这样那样“一刀切”的好办法。所谓“榆垡式”,就是从实际出发,从自己的条件出发。它种麦子的方式不一定适合别的地区,但它那种因地制宜的精神,却有普遍意义。
一林万叶,叶叶相异,这是很自然的。我们国家这样大,生产力水平、自然条件、经济条件、管理水平、工作基础、历史形成的特点,都是千差万别、各种各样的,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强求一律。即使在一个县、一个公社甚至一个大队里,这个生产队和那个生产队,也不可能完全一样。天门县种棉花采取桩行制,棉花长得好,产量高,但是不搞桩行制的地方,有的产量也很高。“穷过渡”是错误的,因为不符合当地的实际,以致弄得民穷财尽。但是有些已经具备了条件的,搞大队核算搞得好的,却是民富财盈。不要说一种东西好,各地就都要一个样。各种形式,各种特点,只要是符合实际、符合群众的利益,都要允许它存在。有“太合式”,也要允许有“榆垡式”。不能用“太合式”去消灭“榆垡式”,也不必因为“榆垡式”增产了,就反过来把“太合式”都改成“榆垡式”。
由此又想到,当“太合式”这一“刀”切下来之后,竟然冒出一个“榆垡式”来,确实不易。十九个公社都没挡住这一“刀”,就是证明。难道张洪山不怕上级的批评和处分么?我问过他。他不加思索地回答:“你倒想想,若是第二年长不出麦子来,老百姓吃什么?”
我想,这就是“榆垡式”中所包含着的最为可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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