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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条山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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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0-04-21
第8版()
专栏:

中条山风
解放军某部战士 赵志刚
家住南方沿海的战友,经常对我讲起台风的猛烈可怕。我不曾身临其境,没有什么感受。然而,中条山山风的厉害,却是我入伍后就尝到了的。
我们班就驻在中条山脚下。刚到这儿一看,呵,真美呀!一排青砖瓦房,几行大叶白杨,背靠巍峨的高山,面临白茫茫的大盐湖,简直象在画图中一样。可是,到了傍晚,从中条山后刮过来一股山风——开始只飘撒着小尘沙,眨眼间,大叶杨被刮得东倒西歪,地上的干草落叶被刮得蹿上跳下,大粒的沙石生气似的敲打着窗玻璃,真有点天昏地暗的架势!我放在室外的脸盆,被风卷到山坡下。等我追回来,早已成了个凸头凹脑的“怪物”!我揉着被风吹得发疼的眼睛,不禁悻悻地说:“这个鬼地方!”
这时我又听说了流传在中条山区的一首民谣:“条山一场风,年头到年终;一天进嘴四两土,白天不够夜里补。”这歌儿唱的真是实情。我的被子一夜工夫便成了“土盖面”。早晨起床,满嘴沙子叫人觉得牙碜。为这,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班长看出了我的情绪,他找我谈心来了。班长没有责怪我,只是细声慢语地讲起了他刚到这里时的情景……
那时候,房子还没有盖起来,帐篷就是大伙儿的宿舍。夏天,里面热得象蒸笼,大草蚊隔着两层衣服还能叮人。冬天,全班挤在一起睡还冻得发抖。但大家却挺乐观,开玩笑说这是“自动冷热间”。到中条山的五老峰上采石头盖房子,带去的馒头冻成了硬疙瘩。大家边啃边说:“这是鼓劲增气丸,越吃越能干。”中条山风吹得战士们脸和手都裂开了血口,大家边抡锤边笑道:“看看是你风刀子硬,还是咱们的骨头硬!”
我接过话茬说:“这真是以苦为乐呀!”
“是呵!一开春,房子盖好了。大伙高兴极了,便忙着在房子四周种树。可好,四五桶水浇一个树坑,一眨眼工夫全渗光了。下午种的树,一夜工夫让山风拔了个净光。当时我心里也骂过老天爷,骂过这中条山风;但一想,我们是革命战士,不能向老天爷低头,不能让山风吹趴下!大家从石缝里抠土垫树坑,又打桩立了防风篱笆。你看看,现在这树都快成材了。”
听了这些,我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
该我上哨了,我接过班长的枪,挺起胸膛大步向前走去。中条山又萧萧起风了!中条山风,猛烈地吹吧,你绝挡不住革命战士前进的脚步!
〔作者附信〕:
把《中条山风》寄到报社,我象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似的,松了口气。我们一个班常年驻守在中条山下。这里,白天风沙弥漫,夜晚野兽嚎叫;夏天蚊虫成群,冬天朔风刺骨!条件是艰苦的,但是战士们满怀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顽强地战斗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当我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同志们半开玩笑但又很认真地说:“你写写吧,写写咱这儿的中条山,写写我们的生活吧。”于是,我写成了这篇短文,但是一直没有勇气往外寄。八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来了,中条山的风季又到了。同志们又鼓励我:“寄吧,寄给咱们党报。”大伙还情绪高昂地说:“来,我们一块改一改。”我把稿子摊开了,大家用冻红的手给我指点着,修改着……
这纸片虽小,但它装着中条山,装着大盐湖,装着我们战士以苦为乐的豪情,装着我们战士炽热的心——这就是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战士们给您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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