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8阅读
  • 0回复

荒野千里的“东天边” 访问在生产战线上艰苦斗争的四野某团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0-07-01
第2版()
专栏:东北通讯

  荒野千里的“东天边”
访问在生产战线上艰苦斗争的四野某团
吴少琦

黑龙江省北安城东三十里有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名叫“口门子”。由这往东走上四十里,就是荒野千里的“东天边”。
东北人民子弟兵——第四野战军某团奉命来到这“东天边”,执行“生产队”任务。在四野的生产部队中,他们的任务最重:每个人今年要缴给国家五百斤粮,牲口、大车更要全部自给,加上收回投资和分红,一个人今年要生产两千斤粮食才行。在东北各个地方的生产部队里,他们的条件最坏:这里,在地图上虽然有什么乌鱼镇、老等窝的黑点,实际上在那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只有野草、茅棵、泥塘。交通不方便,一出“口门子”,就是一段三里长的湿洼的草地,只拉三百斤东西的大车也会陷进去。冷得令人难以置信。当沈阳树叶已经蔽荫的时候,这里的榛枝却刚刚出芽。但“东天边”也有它可爱的地方,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广阔无垠,适于建立大规模的农场,二尺多深的“褐色森林土壤”松软肥沃,七、八年不上粪没关系,旱涝保收。我们的队伍,就要在这样的地方创建美丽的农庄。
三月,战士们就分批来到这里,在深达一尺的雪地上搭起帐棚,吃冰冻的干粮,喝用火烤化的雪水,戴着适合南方气候的单帽抗冷风,穿着夏天的洒鞋踏泥雪,伐木、割草、盖房、打井。工具不多,和泥时有的用脚踩,抹墙时有的用手当泥板。木料、草、粮食,全是人力从泥泞的冰雪地上背来。有的在野地里迷了道,就在外边露营。王兴中团长来了以后,也伸手抹泥,上山抗木头……。紧张劳动了两个月,算是打完了头一仗。

这还只是困难的开始,前进的道路上仍不平坦。开荒开始,问题又是一大堆:虽然事前曾开办过一个百余人的训练班,战士们从理论上懂得了洋犁的构造、用法、零件名称。虽然战士们绝大部分都是农民出身,对种地并不外行,但已摆弄惯了枪炮的双手,一旦来扶洋犁总是不熟,任你像推小车一样地用力扶犁柄,它也不老实:左右乱摆、时深时浅、时宽时窄,走不上多远,就累的满头大汗。一营六班的犁铧刚一进土就攻在草墩上拔不出来,弄弯了犁辕。
拉犁的牲口,绝大部分都是连队里驮重机枪、迫击炮的驮马,突然叫它们拉犁也是“外行”。六匹牲口,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有的根本不走,一打就乱蹦,更厉害的干脆就不让套,有的连只好用六、七个人管牲口。但驾驭口号不同,喊炮兵口令的,喊大车队口令的,南方人喊“喔”,东北人就喊“驾”,弄的它们更加糊涂,一营第一天就被牲口蹶坏了两个“犁鼻”。这样,再加上洋犁本身质量也不好,每个连都拉坏了很多,三营第一天,十付就坏五付,有的刚修好,又拉坏,结果,六匹牲口的大洋犁,一天只能开出二——三亩荒地。连队里听到了“今年任务完不成”的论调,有的战士急的哭了。
×政委说的好:“这是一个必然的转变过程”,攀缘过伏牛山顶峰峭壁的人们,并没有被这样的困难阻住多久。一营把人力牲口重新组织了一遍,二班先选一块好地试耕,人畜都省劲,没出大毛病。二营几个做过木匠的同志和连长研究做木犁辕来代替已经拉断的铁犁辕,好使、不会断。逐渐各连便都成立了选地组、修理组,尽量选草墩少、干松的先垦,犁出了毛病马上就“治疗”。战士们每天晚上都开个评论会,交换、研究经验。技术慢慢熟练了,犁一进土,马上能判断出什么地方没按好。牲口们经过一个时期的训练,也学会了怎样拉。这样,每张犁每天从二——三亩上升到七、八亩,最高达到十二亩。开始时得七、八个人发一张犁,现在只用三个人就行了。
掌握农业季节和掌握作战时机一样,特别是在这无霜期较短的北大荒,如不抓紧种下去,庄稼就会遭霜而白白辛劳一年,战士们过起和辽西会战时一样的紧张日子。天放亮就下地,太阳落才回来,午饭都在地里吃。牲口全部用到开荒犁上去,播种机、圆盘耙、木磙全用人来拉,另一部分人就一镐一镐地刨坑种大豆。人人在想办法多出活,有的把挖工事用的小锹绑上木杆当镐用,有的用木头做个大槌打土块,一营九班的小型洋犁每天比大犁要少耕一亩,他们研究把犁铧后边也加上个拨土板,使每天开荒亩数和大型犁相等。担任种菜任务的平射炮连一个排,竟完全用人拉犁开了五垧半生荒。“秋后庆功会上见!”是大家竞赛的响亮口号。“过去流血打天下,现在建设多流汗”,是他们一致的意志。

在这偏僻的荒野里新建设起来的生活是这样:
房子,只能叫做“地窝棚”或“马架”,因为从关内回来较晚,而季节又不允许充分准备,有些窗棂只是几根树枝,有的挂一张草帘就代替窗纸。团部——生产指挥所,是和伙房在一起,团长同志每天就在刺眼的烟火气中筹划工作,指挥部队。
这里离北安八十多里,每个连队虽抽出三个同志专门来回运菜,数量也是有限,刚来时,他们吃过炒豆饼,现在也只能吃土豆,无论怎样变,吃丝、吃片、吃块,但土豆总是土豆。
地里很湿,泥土翻过马上涌出水来,扶犁战士的两支脚整天是湿的,好些人的脚踵已经龟裂。拿惯枪杆子的人,抡一天大镐,两个膀子像火烧一样,手上也都打起血泡。
但,战士们愁的是怕完不成任务,对这些却毫不哼气。一个战士在讨论会上说过:“从头上到脚下,连吃带穿,一年一个兵得二百九十多万人民币,如果我们参加生产,能给老百姓减轻多少负担啊!”平射炮连的史副指导员在谈起生活时说过:“河南灾区的老百姓还吃树叶呢!想起他们,我们这苦算啥?”他们知道今天生产是为什么,他们知道灾区的人民比他们过得更苦,因此,他们并不盘算生活,人民解放军战斗在前,生产在前,吃苦也走在前边。

现在“东天边”已经开始变样了。丘陵的漫坡上代替荒草出现了成片油黑的沃土,青青的麦苗已经三寸多长,大麻也露出嫩芽,我们的队伍已征服了荒野,播下胜利的种子,虽然困难还很多,但总会一一克服也可以肯定。
(转载黑龙江日报)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