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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大队渔民的苦和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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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0-07-21
第2版()
专栏:湖北通讯

三山大队渔民的苦和甜
本报记者 刘衡
从前,湖北鄂城县三山大队的渔民经常忆旧社会的苦,思新社会的甜。现在,他们忆的是“围湖改田”的苦,思的是“因地制宜”的甜。
艰苦不创业
三山大队有四百八十多户、两千三百七十多人。文化大革命十年当中,女伢不到年龄就想嫁走,男人接媳妇的总共才十几人。外地的姑娘不肯嫁进来,她们说:“我不嫌你的人,不嫌你的家,嫌到三山来要陷泥巴!”
原来三山是个湖中之岛,出门就见山,走路要坐船。人们田无1分,地无1亩,只有10万亩水面。世世代代靠水里求财、打渔为业。解放前,三山湖被7个“湖主”霸占着。“三山水,深幽幽,三山渔岛是地狱。破船烂网难抵债,十家九户饿断肠。”解放后,渔民翻身了,日子过好了:一口鱼,一口饭,无鱼不吃饭,无糕不喝茶。到1962年,打鱼116万多斤,每人平均约500斤。
谁知好景不长,1965年,刮来了一阵风:“水乡不种粮,不是学大寨!”逼迫渔民劈山筑堤,硬派渔船装石运土。到1969年,搬走7个山包,削平3个山头,打下去7卡车木桩。全长16华里、宽5米、高4米的南大堤、北大堤建筑起来了。可是,渔网成了老鼠窝,鱼钩成了锈钉头,三百八十多只渔船,坏了二百七十多只。渔民的苦水只有往肚子里咽:“大队真玩悬,盲目把湖拦。做了3年堤,船破本钱完!”
可叹这些世代捕鱼的老把式——看色能懂水深浅,听声能知鱼多少,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天要种田。站在这几千亩新造的田地跟前,英雄无用武之地,手脚都不晓得怎样动了:3月15种芝麻,早谷晚谷一起下,石滚反着转,扯秧一把抓。种的早谷提前黄,稗子长得象高粱……后来让几位从粮区来的媳妇主持队务,还是不济事。
湖田泥巴深,机械、耕牛用不上,要靠人来拖犁拉耙。人一下去,烂泥过膝,只好四脚爬。最伤心的是1975年7月,大堤缺了口,把早稻淹了,田里尽是活蹦乱跳的鲜鱼。上级来人说:“鲜鱼能当饭?还是要种粮!”“粮食不上纲,其他顾不上!”硬逼着渔民把水排干,赶插中稻。鲜鱼死了一地,臭了几个月。渔民在心里头哭:“千日打柴一火烧,千年辛苦一水漂。打着鸭子去上架,就象心里砍一刀!”一个黑夜,袁金洲等八户渔民趁人不知,鬼不觉,偷偷坐船跑了,去投奔江西彭泽县水产养殖场。接着逃走的又有七家。
三山渔民的苦楚谁知道?三山渔民的事迹却在1969年上了报。报上称赞他们是“艰苦创业”的典型。渔民们哭笑不得:“报纸只说对了一半!艰苦,我们实实在在是艰苦。可是,艰苦不创业,而是毁业,毁掉了我们几辈子打鱼的祖业!”
恢复祖业 发展祖业
直到1978年9月,三山渔民才得到又一次翻身、解放。大队老书记李向前对大伙儿说:“根据这里的天时地利人和,县委决定我们以渔为主。‘有水不吃去搬山,有金不捞要炼铜’,真是个大苕(即湖北话“傻瓜”的意思)!”
全队立刻精神一振,纷纷表示,大伙儿不仅要恢复祖业,还要发展祖业:以前,光捕捞,不养殖;现在,又捕捞,又养殖。以前,光打鱼,不种田;现在,又打鱼,又种田——好些田盘熟了。经过十几年折腾,不少人学会了种田。“不能转了一个大弯,再转一个大弯”。
老渔民袁知盛在家呆了好几年,他说:“八十岁学吹鼓手,没门!”现在,他重新上船划桨了。全队五十几位多年不出工的老爹爹都出来上阵,为渔业出力献智。他们说:“现在路正了,气顺了,劲就来了。”袁金洲等出走的15户,已经搬回来14户。
大队制定了科学种田、养鱼计划:高处种田,浅处植莲,低处养鱼。办起了种鱼繁殖场、珍珠养殖场,种了鱼饲料田,挖了精养鱼池。大队和10个小队,队队都成立了捕捞组。生产门路多了,能做梁的做梁,会做柱的做柱,人人都有了用武之地。一年功夫,就恢复了元气。十多年见不到一个钱的渔民,去年每人平均收入154元。他们还清了16万块钱欠款。有三十多家还盖了新屋。光去年一年,新结婚的就有五十多对,今年还要多。每逢双日,常常有人结婚,请大家看电影。以前,渔民一年看不上三、四回电影。现在,结婚请客加上大队放映,一月能看上三、四回了。
“围湖造田过了头”。吃这个苦头的不仅是三山一个大队。湖北省素有千湖之称,到1977年,全省湖泊面积仅剩下430万亩,比五十年代减少810万亩,水产品更是大量减少。湖北省有关部门正在采取有力措施纠正这个错误,并已初见成效。三山大队是其中的一个例子。相信不久的将来,武昌鱼产地——湖北省将要变成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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